第171章 油嘴滑舌的味道
祁離殤一雙陰沉幽深的眸子將整個屋子細細掃了一圈,並未發覺有何處不妥。
可直覺告訴他,方纔的那麼黑影並不是錯覺,一定是有人溜進來了。
“公子是我!”
祁離殤眉頭緊皺,目光凜冽陰沉,抬手正欲掀開被褥下床,耳邊卻忽然響起一抹熟悉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抬頭望去,卻見玄越從簾子後頭現身,如平常一樣,穿著一身緊身玄衣,腰間挎著長劍。
“好端端的你來這兒做什麼?我不是說過暫時不要在夫人和老夫人面前暴露你的身份嗎?”
見來人是玄越,祁離殤心頭鬆了口氣,眉頭卻依舊緊緊促著,眼神也幽冷非常,語氣更是寒意森森。若不是玄越跟了他多年,早已對此習以為常,八成會被嚇得渾身發抖。
“屬下……屬下不是有意要違背公子您的意思,只是這幾日都沒瞧見公子,又打探到些對公子不利的訊息,心中擔憂不已,這才冒險前來。”
見祁離殤雙眸幽沉,其中暗暗泛起怒意,玄越立刻便跪下請罪,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說話也是中氣十足,彷彿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聽了這話,祁離殤寒冷如冰封的眸子裡莫名多了一絲鬆動。
玄越從十一二歲起便做了他的暗衛,日復一日,隨叫隨到,任憑差遣,這些年不知道受過多少傷,吃過多少苦,可卻依舊對他忠心耿耿。
祁離殤又哪能忍心讓他心寒。
“行了,起來吧,這回我就不追究了,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擅自行動,快些回去吧,莫要讓家裏其他人瞧見。”
祁離殤眼眸微垂,擺了擺手讓玄越起身,隨即又開口說道。
玄越見他安然無恙,也算是了了心願自然沒有久留的道理,默默的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開。
可方纔走到門邊卻又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停住腳步,轉身折返回去。
“這是我為公子特製的暗器,針尖上塗了裂喉丹,見血封喉,公子若是出門,最好隨身帶著,不管多厲害的賊人,定不能再挨近公子半步。”
玄越走回到床前,從懷裏掏出一枚竹筒暗器,彎腰放在床前的櫃子上,抬起頭衝着祁離殤說道。
“好,我記下了。”祁離殤見玄越如此為自己著想,心頭不由泛起一絲漣漪,面上卻並未顯露分毫,實實淡淡的應了一聲。
“屬下告退。”玄越知道祁離殤不想讓自己在這兒久留,也沒磨蹭,立刻便拱手告辭,轉身飛奔出門。
正欲跟上牆頭出去,誰曾想竟被沐青璃撞個正著。
“你是誰?來我們家做什麼?”
沐青璃手裏端著個青花瓷碗,急慌慌,追上去衝着立在牆頭,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玄越喊道。
眉頭緊緊皺著,畫裡隱隱透著一絲慌張。
玄越下意識轉過頭瞥了她一眼,卻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能縱身躍下牆頭,飛快地離開。
沐青璃眼瞅著追不上,無奈只好退回去,心頭卻莫名慌張起來。
“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敢潛進人家家裏!”
沐青璃端著青花瓷碗進門,腦子裏翻來覆去的卻全都是玄越的影子,忍不住皺著眉頭小聲唸叨。
祁離殤一聽便知道玄越被她給撞見了,頭狠狠一皺,繼續捧著書讀著,假裝沒聽見她說什麼。
“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為何那些人屢次三番的想要取你性命,甚至不惜追到家裏來!”
沐青璃皺著眉頭走到祁離殤身邊,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祁離殤沒想到沐青璃會刨根問底,竟也為難起來,一時不知道應當如何應答。
“方纔你在外頭撞見的那個人,是我的一個朋友,平素最不喜拋頭露面,又聽說我受了傷,難免牽掛,所以才翻牆進來見我一面,並不是你以為的賊人。”
祁離殤思索片刻,隨即緩緩開口,隨口為玄越瞎編了個身份。
那小子小心翼翼悄悄摸摸的進來,就是爲了瞧他一眼,還煞費苦心的為他準備了防身暗器。
祁離殤自然不能什麼都不解釋,任憑沐青璃將他看作賊人。
若是那樣,萬一兩人哪天再遇著,那豈不是還得打鬥一番?一個是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個是心頭寵枕邊人,傷著哪個祁離殤都會覺著難受。
“啊?原來是你的朋友,我方纔將他當做了賊人,從他大呼小叫來著,他一定是嚇著了,下回你們要是再見著,你可一定要替我賠個不是。”
沐青璃原本還擔驚受怕,生怕某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再被別人給傷著,聽了這話心頭頓時鬆快了不少,卻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嗯,好,不過他這個人向來大度,想來是不會計較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見小丫頭緊繃的麪皮,忽然多了一絲鬆懈,晶晶皺著的眉頭也漸漸散開,祁離殤便知道沐青璃已經全然信了自己的話。
隨即又開口安慰了她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方纔真的將你那朋友嚇著了,那我可就這臉丟大發了,說不定人家還會傳說你娶了個母老虎,吼聲如雷。”
見祁離殤一臉淡淡,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剛纔在外頭都做了些什麼,沐青璃這才總算是全然放鬆下來,拍著胸口連聲說道。
“這是我特意為你燉的紅棗枸杞鴿子湯,用來補血養身子再好不過,你待會兒記著把它都喝了,你前幾日受傷流了那麼多血,傷口又崩開好幾回,得好好養養纔是,若是再落下病根,那可就……”
沐青璃徹底回過神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捧著一碗鴿子湯,忽然覺得燙手,連忙彎腰將青花瓷碗放下,隨即又抬起頭去寵著祁離殤說道。
“你還真是體貼,放心吧,我一定喝個精光,絕不會辜負你的好意。”
祁離殤還沒望著沐青璃,這小丫頭一臉擔憂,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傷,不知為何,心頭竟莫名多了一絲欣喜,隨即翹了翹嘴角,笑著說道。
可話裡話外卻莫名添了一絲油嘴滑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