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窮書生
祁離殤見老爺子鬼話連篇,也就沒心思在陪著他瞎扯胡扯,皺著眉頭冷冷扔下一句話,攬著沐青璃的腰,轉頭就要走。
結果還沒來得及跨出門檻兒,江月白竟然又不知死活地追了上來。
她原以為自家夫君好歹是聖上親封的大將軍,遇上祁離殤怎麼一個一無是處,不知死活的窮書生,怎麼着也得好好的羞辱一番。
順帶再好好的收拾收拾沐青璃,讓她以後再也沒膽子上門囂張。
卻沒想到,沐老爺子在祁離殤面前竟然拿不出半分應有的氣場,反倒像只鶴鶉似的,唯唯諾諾,連吭也不敢吭一聲。
眼瞅著祁離殤和沐青璃就要離開,江越白越想越氣不過,終於還是忍不住追上去,抬手攔住了兩人。
“祁家小子,你給我站住,這裏可是元豐大將軍府,豈容你一個無才無德的窮酸書生造次。”
江月白眉頭緊皺,狠狠的瞪著祁離殤,張口便是一頓自以為戳人心肺的羞辱。
可祁離殤壓根不在乎,只是轉頭衝着沐青璃笑了笑,像是沒看見堵在跟前的老婦人似的,抬腳就又要往外走。沐老爺子見祁離殤似乎沒打算同江月白計較懸到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顫顫巍巍上前想要將人拽回來。可還沒來得及伸手,江月白竟然又一把拽住了祁離殤的袖子。
“我……我如今是令家的當家主母,怎麼着也算是你們兩個的長輩,你們就這樣對待長輩的嗎?今兒不把話說清楚了,誰也別想走!”
江月白一手拽著祁離殤的袖子,一手掐在腰上,又是皺眉又是繃臉的,做足了長輩的派頭。
嘴裏頓時瞬裡啪啦的嚷嚷個沒完,絲毫未覺自己就快要大禍臨頭。
祁離殤扭頭瞥了一眼江月白跟雞爪子似的枯手,回頭狠狠皺起,滿眼嫌惡。
“長輩?呵呵,你竟然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只是沐將軍的填房罷了,若是青璃的孃親還在,一直怕是連門都進不了,充其量只能做個外室,話說得難聽些,就是妹頭。”
祁離殤扭頭狠狠瞪了江月白,一眼隨即冷冷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鋼刀似的,直往她的心窩子裡戳。
要知道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起她繼室填房的身份,更別提被祁離殤這麼一個後輩用來羞辱。
瞬間氣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你……你給我住嘴,聽見沒有?長輩的事哪輪得到你,一個小小後輩品頭論足,真是半點禮法也沒了,今兒這小賤蹄子要是不同我們家梅兒賠不是,你們倆就休想邁出這門一步。”
江月白氣得咬牙切齒,顫抖著手指著沐青璃的鼻子罵道。
說著還伸出手去狠狠的拽了她一把,然後將她拽到沐梅兒跟前去。
沐梅兒在一旁看著,心頭怵得發慌,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又想起楚煜還沒走,內心驚懼之餘又更添了羞愧。
楚煜本就對她指使李春桃謀害沐青璃的事兒,疑多信少,如今江月白在這麼潑婦罵街似的一通鬧騰,這恐怕是將楚煜對她的最後一絲憐惜也敗得乾乾淨淨。
畢竟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攤上這麼個蠻橫不講理的娘,沐梅兒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娘,您別說了,既然事情已經了結,就……就讓他們走吧,橫豎……橫豎他們在這兒也礙眼。”
沐梅兒抓著裙子猶豫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去,衝着江月白喊道。
眉頭緊皺,眼裏滿是焦灼,恨不得立刻奔上前去,用手裏的絲絹帕子將她的嘴堵住似的。
可江月白卻只是冷冷的剜了她一眼,依舊不依不饒的扯著沐青璃。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快些閉嘴吧!你年紀輕輕的,知不知道名節對你有多重要?這小蹄子出去以後,若是張著她那張賤嘴四處胡咧咧,敗壞了你的名聲,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江月白單手掐在腰上,像是罵瘋了似的,連自己親生女兒也不放過,對著沐梅兒張口就是一頓訓斥。
話裡話外除了怒意還隱約能聽出一絲委屈,好似自己的一番苦心都被人給辜負了似的。
祁離殤聽著她吵吵嚷嚷的只覺得耳朵根子連帶著腦仁都疼得發慌。
眉頭狠狠一皺,眼裏寒光炸裂。
手上輕輕一甩,便將人推出老遠。
“江氏,原本我念你年長不願同你計較,可你若是再胡攪蠻纏,便休怪我不客氣,你女兒原本就行事下作齷齪,我們就算上外頭去說道,也是理所應當,你如何惱羞成怒也沒用。”
祁離殤冷冷盯著江月白,眉頭早已緊緊地蹙作一團,寒意裹了滿眼,凍得人渾身不自覺的發顫,腦子也嗡嗡作響。
江月白後知後覺,瞬間體會到了眼前這個年輕後輩的可怕之處,默默的閉上了嘴巴低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牙關咬得死死的,無論如何再也擠不出一個字來。
“賢婿,你……你莫要動氣,你岳母她也是一時糊塗,不是有意要為難你們,你看在她好歹算長輩的份上,莫要同他計較。”
眼瞅著江月白終於安靜下來,沐老爺子這才顫顫巍巍的上前將人扶起,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纔開口勸道。
大概是被祁離殤的氣場壓著,連說話也不敢太大聲,聲音壓的低低的,就快要聽不見了似的。
甚至還微微帶著一絲顫音。
祁離殤早已沒有心思再同這家人糾纏計較,聞言只是狠狠的瞪了沐老爺子幾人一眼,便轉過頭扶著沐青璃自顧自的走了。楚煜眼睜睜看著兩人相依相偎離開,心頭忽然冒出一絲不甘,忍不住想要追上去。
可還沒來得及抬腳卻又逼著自己強行按住心思。
雖說祁離殤瞧著只是個空有一腔才華,袖子裡連二兩銀子都掏不出來的窮書生,
可楚煜卻總覺著,他背後一定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畢竟祁離殤才與眾人對峙時,區區幾句話便摟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