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哥，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你饒了我這一回，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我錯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鬼迷了心竅，一時想不開，所……以所以才……”

    李春桃原以為過了一夜，祁離殤氣會消些，也沒想到一抬頭就瞥見他陰狠毒辣的眼神，瞬間被嚇得軟了腳連連後退。

    死死地扒著竹門，說什麼也不肯出去，一個勁兒的求饒，眼淚更是狂飆，啪嗒啪嗒從眼角落下，哭個沒完。

    “你這女子年紀輕輕，心思卻如此歹毒，如此輕易被害人性命，如今憑著區區幾句求饒認錯的話，就想逃脫，哪有這麼容易！”

    秦書衍眉頭緊皺，眼裏一半是怒意一半是寒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腿抬起再狠狠落下，毫不留情的踢在了李春桃的手腕上。

    “啊！”李春桃吃痛，扒著竹門的手瞬間失了力道，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跟一灘爛泥似的。

    秦書衍連看也不願再多看她一眼，拽著鞋底將人拖到車上，又用繩子捆的緊緊的，讓她絲毫也動彈不得。

    “祁……祁大哥，您……您二位就饒了我吧，春桃真的知錯了，我……我就是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纔會做出如此天理難容大逆不道的事兒。”

    李春桃整個人貼在車板上，拼命掙扎著，揚起脖子，可憐巴巴的望著前頭趕車的祁離殤，一句接一句的求饒，一面說一面落淚，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幽靈。

    “行了，你還是省些力氣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祁離殤扭過頭瞥了她一眼，眉頭很很蹙著，眼裏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方纔那句話彷彿已經耗盡了他們十幾年鄰居的所有情分。

    “我……我錯了……我不想挨板子，也不想蹲大獄，我……我還沒許人家呢，要是被下了獄，那……那我的名聲可就毀了。”

    見祁離殤滿目陰冷，說話也冷冰冰的，李春桃的心頓時便涼了半截，覺著自己十有八九是逃不掉了。

    卻又不甘心，於是又哭喪著臉苦苦哀求，希望祁離殤能夠發發善心，饒了自己。

    可她八成是急糊塗了，忘了祁離殤是什麼人，以他的性子，睚眥必報錨銖必較是常有的事兒，發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事兒。

    “嘰嘰喳喳的！吵得人頭疼！”

    秦書衍在旁邊聽著，只覺得耳朵邊像是有一群蒼蠅似的嗡嗡叫個沒完，狠狠皺了皺眉頭，扭頭一掌便劈在了李春桃的脖子上。李春桃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斷了似的，腦子忽然一片空白，兩眼一翻，瞬間便厥了過去。

    “可算是清靜了！”看著歪歪倒倒癱在車上的李春桃，秦書衍輕飄飄拍了拍手，語調一下子鬆快了不少。

    祁離殤手裏勒著韁繩，嘴角也是微微一翹。

    要說李春桃還真是蠢得沒邊兒了，明目張膽想要害沐青璃的性命，到頭來竟還有臉到他跟前求情。

    要不是有律法管著，祁離殤恨不得自己拿刀劈了她，又怎麼可能輕易饒了她呢。

    兩人趕著車將李春桃扔到縣衙，照規矩是要陪著過了堂才能回去。

    不過因為秦書衍同縣老爺私交甚好，所以也就省了這些繁文縛節，把人扔在縣衙大堂，兩人便扭頭打道回府，一路歡歡喜喜的回家去了。

    結果到了家裏方纔跨進院子，就瞧見香菱端著一盆子黑乎乎的東西，著急忙慌的從裏屋出來。

    秦書衍以為趙稚出了岔子，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前去，皺著眉頭看著香菱，眼裏滿是焦灼。

    “香菱，你方纔倒掉的是什麼？夫人如何了？可有好些？”秦書衍直勾勾盯著香菱，眼角眉梢滿是焦灼，連聲音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見香菱許久沒有反應，欲發急不可耐，撩起衣裳便要往屋裏衝。

    被驚得不知所措的香菱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忙轉身攔住秦書衍，“老爺放心，夫人好著呢，祁家娘子正在裡頭替夫人施針，還

    讓我熬了湯藥給夫人藥浴，這會兒正泡著呢。”香菱抬頭看著秦書衍，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語調也是不緩不急，瞧不出絲毫焦灼。

    “此話當真？”

    聞言，秦書衍心頭總算稍稍鬆快了些，卻依舊放心不下，又皺起眉頭，滿臉嚴肅地追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爺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進去瞧瞧，不過不能像方纔那般急匆匆的闖進去，夫人這會兒正在小憩，仔細吵著她。”

    見秦書衍滿臉焦急且不相信自己的話，香菱覺著好笑，又忍不住羨慕，於是又笑著說道，說著還大大方方的給自家老爺讓出了一條道。

    秦書衍抬眼望了望遠處緊閉的房門，皺著眉頭稍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打消了想進去瞧瞧的念頭。

    香菱這丫頭向來是個藏不住事兒的，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如今說話如此沉穩，話裡話外不見絲毫慌張，想必趙稚當真沒什麼大礙。

    如此一番思量下來，秦書衍也心安了許多，覺著沒必要再進去打擾。

    畢竟他只是個讀書人，又不是遊醫郎中，進去也只不過是瞧上一瞧，搭不上手不說，說不準還會驚擾到自家夫人和沐青璃。

    “秦兄莫要著急，拙荊雖說年紀輕，可也是個沉穩的，應當不會有什麼差錯。”

    祁離殤見秦書衍雖說沒闖進去，卻滿眼急切，時不時的便抬起頭朝著裡頭張望，知道他心裏著急，忍不住走過去，溫聲勸了幾句。

    如此這般為一個人提心吊膽牽腸掛肚的心思，他原本是不懂的，甚至還覺著矯情。

    可自打沐青璃幾次三番遭人暗害，好幾回險遭毒手，他便漸漸明白了，為何有些人會為自己的枕邊人提心吊膽，甚至豁出性命。

    因為在那些人心中，他們所想要保護的那個人的性命，遠比他自己的要重的多。

    這道理是祁離殤在為沐青璃擋刀的時候突然悟明白的。

    明晃晃的匕首朝著沐青璃刺過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