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脈
她前世裡一直到,爲了嫁給魏清風,這才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狠毒事,但若說真害人性命,確是一起都沒有的。
唯一叫兩人翻臉的,便是宋昭寧爲了博取魏清風歡心,設計過來利用自己。
謝沉從前不懂,他被利用之後,沒有損失任何財力物力,當時卻能氣到發瘋發狂,甚至直接跟宋昭寧一刀兩斷,再不來往。
以後碰上,都是唇槍舌劍,冷面相逼,一直到宋昭寧真正消失在他的世界中時。
謝沉才幡然醒悟,那哪裏是恨,明明是礙於身份,時機未到,永遠不能宣之於口愛意罷了。
他恨的深沉,不過是因為宋昭寧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不顧幼時舊情,冷眼相待罷了。
謝沉從復活之後就暗暗立誓,她這一輩子喜歡魏清風也罷,喜歡旁人也成,若是無法得到,就看她安安穩穩,平安喜樂過一生也行。
再也不能重現當年,堂堂的宋貴妃被皇帝魏清風嘲得下不來臺麵,任由她被欺侮,絲毫不管。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回。
可是這輩子的宋昭寧,居然不會再逆來順受,默默容忍了,還在西寧候府時,就跟宋新月撕破了臉。
這事,太不像她的作風了。
謝沉起身道:“南枝,北月,你們兩個,誰去一趟西寧侯府?”
南枝上前一步,道:“屬下去辦。”
“很好,到我這裏取證據來。”
西寧候府今天實在不大平靜,宋新月受了傷後,把自己關在屋裏不準大夫探望,好說歹說,都不肯開門。
侯夫人按捺不住,呵斥道:“都怪你,也不知道是做什麼事的人,月兒在宮中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不光替她撐不了腰,還能任由鄉下來的賤女在她頭上撒野?”
宋德嶽拍著門板,皺眉道:“月兒,你先開門處理傷勢,否則傷口惡化了,以後是要留疤的!”
許是“留疤”二字刺痛了宋新月,她這纔打開門來,讓大夫給自己上藥。
背上火辣辣刺痛起來,她道:“爹,今天的事情,女兒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宋德嶽無奈抿了抿唇,冷靜下來後,他也覺得自己怕一個毫無背景的丫頭,真是好笑,隨即道:“你放心,這口惡氣,爹一定替你出,不過,她現在已經是魏公子訂了婚的人,頂多叫人過去收拾一頓,教教規矩,也不能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宋新月癟嘴,對這個結果顯然不滿意,等大夫給她處理完傷口,開了兩副補血益氣的藥,又留下一個外敷的小瓷瓶。
侯爺和侯夫人叮囑她好生歇息,不要多想,離去後。
宋新月這才喚了珠兒過來,“給我背上上藥。”
“是。”
珠兒拿起瓶子的手都在發抖,掀開小姐衣裳後,看到惹眼的紅痕,足足有巴掌寬,不禁格外心痛道:“小姐真是受苦了。”
宋新月咬著牙上完藥,突然睜開眼,不顧自己的傷勢,回頭就給了珠兒一巴掌。
然後死死揪住她領口,聲色俱厲道:“我算是想起來了!野貓?你藉口找的真好,那天樹林裡,我在太子身側,明明看到有人影蹲下,你過來就告訴我是野貓!”
她受不了身邊人背叛,從桌上摸了個瓷盞砸向珠兒。
珠兒不敢躲,額頭立馬破了相,一股鮮血順著眉毛流下來,她惶恐道:“小姐聽我解釋,我是害怕事情敗露,為您著想,這才意識擅作主張,至於後來,我完全沒有幫過二小姐!”
“我不信!”宋新月穿好衣裳,喊人過來,指著珠兒道:“這傢伙賣主求榮,心思歹毒,既然賣身契在府中,去把她打出去,賣給那下賤人家,至於是為奴為娼,都跟我侯府無關了!”
珠兒滿眼震驚地抬起頭來,怎麼也想不到這是平日裏溫和良善的小姐能說出來的話。
她抱著一絲僥倖,膝行上前,苦求道:“珠兒自幼便跟著小姐,少說也有十來年的情誼了,小姐便饒奴才一命,我以後肯定不敢了!”
宋新月纔不管她,心中氣急,急需找人撒氣,揮手道:“還愣著幹什麼,帶出去啊!”
“是。”
兩個奴才就要抓起珠兒胳膊往出拖,她突然跪直身子,語氣平靜道:“小姐,我知道你的身世,當年,我偷聽到他們兩人的來歷,但是一直不敢講。”
宋新月聽到她提自己的身世,更生氣了,低吼道:“我就是西寧候府的大小姐,親生女兒,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
珠兒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了,所以咬字清晰,慢慢說道:“您的實際身份,比這更為尊貴,雖為大趙人士,可,有著皇室的血統。”
宋新月表情空白一瞬,良久都沒反應過來,珠兒身後的兩個僕從識相地退了出去。
宋新月激動地上前幾步,扶起她來,“此事當真?你可有證據?快告訴我!”
珠兒定了定心神,看著自家小姐攀附權貴的高興模樣,突然便想清楚,她可能跟錯主子了,這樣的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一腳踹開她。
“是真的,我沒有證據,但是小姐身上應該有個胎記,當初趙國的時臣過來,被老爺給攔住了。”
宋新月被這驚喜衝昏了頭腦,總覺得不太真切,深吸幾口氣後緩慢說道:“此事要從長計議,千萬不能透露出去,你坐下好好告訴我,我究竟是趙國的什麼人?”
而此時,宋德嶽回去後被夫人埋怨一頓,叫來下人,正打算去給宋昭寧一些私下懲罰,面前的下人卻突然站立不動,沒了聲音。
宋德嶽掛著茶杯上的沫子,奇怪抬頭,道:“你啞巴了嗎?怎麼不說……啊!”
茶盞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震驚站起身來,只見剛纔的下人嘴角流血,直挺挺倒了下去,顯然已經沒氣了。
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侯爺要是想活命的話,就別出聲,我今日來是與您談判,並不想傷你性命。”
南枝戴了張面具,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屋內。
逼上前一步,衝宋德嶽道:“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