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相遇
“呼,姑娘,您走慢些,等等奴婢!”宋昭寧在前面走,荷香拎著包袱在後麵追的氣喘吁吁。
宋昭寧恍若未覺,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走出了逃命般的架勢。
瞧著她臉色有些不對,荷香不敢再多問,只得認命地跟著加快步伐,心裏暗自嘀咕,姑娘這是怎麼了,明明剛進京的時候還好好的。
“到了。”宋昭寧終於停下腳步,打量著眼前氣勢恢宏的府邸,神色很是複雜。
眼前的府邸,便是西寧侯府。
西寧侯府宋家,世代功勳,是魏國真正的名門望族。如今的西寧候宋德嶽更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地位非同尋常。
原主的母親紅鯉,本是一名青樓女子,當年和西寧侯有了私情後生下原主。
宋德嶽因怕此事被外人知曉會丟了侯府臉面,就將紅鯉連帶著襁褓中的原主打發到了鄉下的宅子去,多年來不聞不問。
紅鯉從此鬱結於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終於在原主十五歲時撒手人寰,臨終前囑咐原主來盛京投靠生父。
“幹什麼的!”或許是她站在門口的時間長了些,侯府前的府衛投來犀利的目光。
宋昭寧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洗的發白的衣裳,老實回答:“來認親的,我是你們侯爺的女兒。”
府衛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譏笑一聲後不耐煩地揮手:“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這裏是西寧侯府,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認親的地方!”
宋昭寧眨了眨眼,說實話,她也並不是很想來認這門親。
上輩子她按照劇情進入侯府,深刻見識到了這一大家子人的齷齪手段,現在想想只覺得噁心。
奈何她現在渾身上下僅有一塊指甲蓋大的銀錠子,還是紅鯉這麼多年省吃儉用攢下的,根本不夠她和荷香在盛京落腳的。
原本她只打算在侯府先委屈一段日子,等想法子弄到了錢就溜之大吉。
至於劇情什麼的,只要她不多摻和,想來主角三個自由發展,肯定能迴歸正軌,謝沉也不會再砍死宋新月的。
可現在看見這府衛盛氣凌人的模樣,宋昭寧登時改變了主意。
她不攪和主線劇情,只把西寧侯府攪個天翻地覆,應該沒什麼的吧?
“荷香,你過來。”宋昭寧衝荷香一招手,把那塊銀錠子塞給她,又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荷香顯然被她的話驚到了,猶豫著開口:“姑娘,這…”
對上宋昭寧篤定的目光,小丫鬟只好把剩下的話嚥進肚子裡,艱難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不多時,荷香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幫衣衫襤褸的叫花子。
那群叫花子邊走邊大聲吆喝著:“聽說了嗎,西寧侯府門口來了個找侯爺認親的姑娘,府衛把人攔在外面,連大門都不讓進呢——”
西寧侯府地處繁華,來往的路人本就不少,原本還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此刻聽見吆喝聲,呼啦一下全圍了過來。
門口的府衛傻眼了,短暫的怔愣後舉起長矛怒罵道:“去去去去,侯府門前豈容你們放肆,再不滾遠點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反應在宋昭寧的意料之中,她笑眯眯地回頭給了身後的叫花子們一個眼神。
叫花子們收錢辦事,躲在人群中高聲喊道:“到現在都不肯讓這姑娘進府,還要欺負我們這群老百姓,是不是你家侯爺心裏有鬼,不敢見這姑娘!”
“就是,讓你家侯爺出來!”立馬有人跟著喊了起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在場這麼多人,也逮不著。
府衛一見這場面,不敢再耽擱,連忙進去彙報此事。
很快,一名氣質華貴的中年男人便走了出來。
“是西寧侯!”人群中一陣騷動。
西寧侯宋德嶽是聽聞府衛的稟報急匆匆趕出來的,面容因為憤怒還有些不自然的扭曲。
“侯爺終於捨得出來了。”陽光下的少女面容白皙,一雙烏湛湛的杏眼中透出幾分似笑非笑。
宋德嶽心生惱火。
方纔府衛說這姑娘是來認親時,他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現在看見她和她母親有七分相似的眉眼,便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他和紅鯉的女兒。
可既然是他的骨肉,卻要和外人一起擠兌他,實在是用心險惡,不忠不孝!
“姑娘,如今本侯就在這裏,你有什麼話便說吧。”西寧侯心中雖已怒火中燒,面上還是表現出一副從容大度的模樣。
宋昭寧勾了勾唇,從袖中摸出一塊瑩白的玉佩,“這是侯爺當年留給我孃的定情信物,上面還有侯爺的親筆刻的情詩,侯爺可還有印象?”
周圍鬧鬨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眾人都瞪圓了眼睛屏息等著宋德嶽的迴應。
宋德嶽渾身一震,險些沒繃住,勉強穩住心神,才顫抖著手去接那塊玉佩。
印象裡,紅鯉向來柔弱體貼,怎麼會教養出這樣蠻橫無禮的女兒。
最氣人的是,她竟還敢在大庭廣眾下拿出這玉佩,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曾和一個青樓女子有染嗎!
宋昭寧的手比他更快地收了回去,掂量著手中的玉佩笑道:“可不能直接給您,萬一侯爺並不想認我,拿過玉佩後就把它毀了怎麼辦?”
“你——”
“還是叫旁人看過後再拿出您的字跡比對,是真是假也便有答案了。”宋昭寧毫不客氣地堵回他的話,轉身望向看熱鬧的人群:“有識字的嗎?麻煩來驗一驗這塊玉佩。”
上輩子和宋德嶽做過一對短暫的父女,她比誰都清楚這老狐狸的虛偽。
“有!”人群中的喊聲此起彼伏,激動又響亮。
宋德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到底還是出聲打斷了這場鬧劇:“好了,不必再驗,這塊玉佩的確是本侯當年贈予你孃的,你隨我進府吧。”
若再讓這死丫頭胡鬧下去,他多年的名聲怕是要保不住了。
宋昭寧站在原地沒動,神情中似乎透著幾分譏諷,“侯爺可要看仔細了,別過後又說是自己看走了眼。”
“自然不會。”宋德嶽的聲音中已是近乎咬牙切齒的意味:“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為父日後定當好好補償。”
得到滿意的回答,宋昭寧心滿意足地勾勾唇,不再同他廢話,大大方方踏進了侯府。
朱漆大門很快合攏,擋住了外面看熱鬧的各色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