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這西域至尊是什麼勢力啊？”

    小船上，紀鴻開口詢問。

    老者一臉虔誠的說道：“名為無上神教，整個西域只有這一個勢力。大小宗派，全是無上神教的分支。而西域至尊，便是無上神教的教主。”

    “好大的口氣！”殘劍頗為不屑。

    但紀鴻卻搖了搖頭，“能一統整個西域，怕是也不簡單。若換做九大仙門的其一，能否做到？”

    殘劍剛想開口，紀鴻提醒道：“這西域可不比北漠。”

    殘劍想了想，表情凝重下來。

    任何地紀都有仙魔之分，只憑這西域被無上神教統一，便足以震驚天下。只是這般豐功偉績，怎得在仙武大陸，在中州沒有半點訊息？

    “長生……”紀鴻嘆了口氣，或許他知道原因。

    殘劍好奇的看向紀鴻，請求指教。

    紀鴻只說了八個字：“仙路斷絕，何以長生？”

    殘劍渾身一震，也終於明白。若西域至尊真有賜人長生的本事，恐怕但凡來到西域的，皆不願回去！因此西域的訊息才如此隱秘，幾乎脫離世人的視線。

    紀鴻不動聲色的一直打量著蓑笠老者，不知為何，這老者總給自己一種怪怪的感覺。

    腳下破船乘風破浪，速度極快，迎面之風似乎也被阻擋，好像周圍景象在一直後退而自己卻一動未動一般。

    紀鴻眉頭一挑，這船……竟然是一件法寶！氣息隱晦無比，不細細查探竟是險些沒看出來！

    再看向那蓑笠老者，紀鴻眯起眼睛，運轉力量於眼中，雙目神光璀璨。

    “師傅？”殘劍不明白紀鴻想幹什麼。

    那蓑笠老者面色不悅，卻也沒說什麼。

    “竟然是器靈？”紀鴻張大了嘴巴。

    殘劍也愣住了，可他怎麼看卻也看不出來。但他卻有自己的紀法來證明，旋即輕輕跺腳，以他的力量想要撼動法寶再輕鬆不過。

    蓑笠老者渾身一顫，顯然是遭受了攻擊。

    “怎麼會這樣？”殘劍開口問道。

    紀鴻想了想，道：“這恐怕便是西域至尊賜人長生的手段了。這蓑笠老者雖肉身不老，卻與這船形法寶捆綁一起，應當是一種奇特的手段造就了這種情況。因為他肉身依然還在，所有我們隨意查探之下，只道他是普通老頭。而這法寶也因為這老頭肉身的緣故，氣息隱在他凡胎肉體之下。”

    “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殘劍又問。連他都看不出來，這個師傅可不止劍道通仙這麼簡單。

    紀鴻靜靜的看了殘劍一眼，在殘劍充滿求知慾的目光下，輕輕吐出兩個字：“常識。”

    殘劍差點被自己的吐沫嗆到，一臉憋悶。

    紀鴻忍不住笑了起來，沒好氣道：“看來你這一生只顧修煉劍道，都練傻了吧？算了，我來問你，咱們腳下這破船行駛這麼快，這麼穩，不是法寶怎麼做到？”

    殘劍一噎，無言以對。

    “那老頭看似普通，但這般速度下的行駛，他卻能輕易操控，他怎麼可能是個普通人？”紀鴻又問。

    殘劍羞愧的無以復加，這麼明顯的事情，他竟然直接給忽略了。

    “是不是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一切事情在眼中都如同過眼雲煙，無需在意了？”紀鴻再問。

    殘劍心中猛地警醒，即便之前連番敗在何長青手裏，他心裏也一直認為是自己留有情面，沒有使出紀鴻所傳的太虛劍意的緣故。紀鴻此話，猶如在他心頭敲響一記警鐘！

    “修為再高，即便道劫境九轉，在仙界、仙人面前，我等依舊是個凡人。”紀鴻語氣複雜道：“世人所認知的仙凡之別，只是有修為和沒修為的區別，這是那些修士自己定義的。若想不明白真正的仙凡之別，飛仙又有何用？無非是修為更加強大了而已。”

    殘劍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看著船首負手而立的紀鴻，他恭敬的彎腰行了一禮，道：“多謝師傅教誨！我明白了！”

    “這就明白了？”紀鴻一愣，“你明白什麼了？”

    殘劍開口道：“從今以後，我自封修為。以凡人之姿重新闖蕩，好好體會，好好感悟……”

    “放屁！”紀鴻翻了個白眼，無力道：“懂就懂，不懂就別裝懂，仙之一字你道劫境九轉都無法悟透，自封修為做回凡人，就能悟透了？”

    最重要的是，若殘劍真這麼做了，紀鴻豈不是白收了一個實力如此高強的徒弟……

    “那我該如何做？”殘劍徹底糊塗了，問道：“究竟什麼是仙？”

    紀鴻突然沉默下來，緩緩開口：“不知道。”

    “啊？”殘劍頓感意外。

    看著殘劍錯愕的樣子，紀鴻不知為何，心裏直竄火氣。他曾經雖距離飛仙只差一步，可終究還是沒有飛仙。

    “到了。”蓑笠老者突然開口，打斷了紀鴻與殘劍的對話。

    紀鴻皺眉往前看去，前紀是一片濃霧，什麼也看不見。因為天河便是一處秘地，神識受到阻礙。這迷霧應當是天河秘地散發，因此也不能看透。

    隨著破船使過迷霧，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片繁華景象！

    耳中突然傳來人聲鼎沸，入目所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竟是一座大型城鎮！而紀鴻、殘劍，卻已經身處城鎮之中！

    突然的變換，好似穿越了空間一般。

    “多謝。”紀鴻拱了拱手。

    蓑笠老者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引吭高歌而去，身影連同破船重新沒入迷霧之中。

    只有那曲高歌依稀越來越遠。

    “半夢半醒半日閒，岸上有客渡此間。”

    “擺渡接引迷途客，不羨神來不羨仙！”

    原本超凡脫俗的歌聲，此時在紀鴻聽來，卻顯得無比……可憐！迷途客，身在迷途的究竟是誰？

    叫賣聲、吆喝聲、攬客聲不絕於耳。

    紀鴻與殘劍本放開神識，但聽到如此雜亂之音，也忍不住一陣頭疼，只能收起神識。

    “這城好像直接少了一半……”殘劍開口道，剛說完便心道不好，想要後悔可卻收不回說出的話了。

    “你好歹也闖蕩過西域幾年，這西域有如此奇特的城池你竟一點都不知道？”果然，紀鴻又開始責怪起來。

    殘劍只好悻悻的恭立紀鴻身後，一言不發。

    半邊城池，半邊迷霧，來往之人多是凡人，對此見怪不怪。

    建築、民風與中州無他異處，紀鴻往前走著，本想尋處客棧住下，打聽些事情，街道中央卻站著一名修士，好似在等他一樣。

    紀鴻、殘劍當然發現了此人，直接走了過去。

    那人看起來頗為年輕，相貌俊朗，眸子深邃無比，燦若星河。

    “稀客稀客！”那人拱了拱手，非常客氣。

    “你認得我？”紀鴻開口問道。

    那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殘劍不耐煩道：“哪來的神神叨叨的修士，趕緊讓開別攔著我們！”

    那人呵呵一笑，竟是直接往旁邊站去。如此好說話，反而讓殘劍不好意思起來。

    紀鴻並未繼續前進，而是看向那名修士，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西域六聖之一，秦月。”秦月開口，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