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一直在持續。

    足足13天。

    糾纏和僵持，發生在曠野，山叢，懸崖峭壁，和溝壑之中。

    但畢竟實力相差的太過懸殊。

    潭水之前的營寨裡，弟兄們的屍體已經一個個擺的整整齊齊，營寨外面，烏泱泱的大軍正在聚集。

    關羽，張飛，姜維。

    此時的秦風和許遂良兩個人，還在抬著兄弟往營寨裡面走，穿過關羽等人的大軍時，他們竟然沒有阻攔，反而是讓開了一條路。

    對方空蕩蕩的營寨裡面基本沒有人了，即便活著，也剩不下幾個了。

    從各種險絕的地帶走來，到了這裏，包圍潭水，呂哲已經退無可退了，即便是穿越後山，遇到的也只是龐大的軍陣。

    而且戰鬥進行到了這樣一種地步，呂哲也沒有離開的意義了。

    “沒想到只是爲了生擒一個呂哲，我等損失，竟然如此慘重。”

    關羽頗為唏噓。

    雖然看起來，現在依舊人數眾多，卻是後面補充上來的兵馬。

    張飛所在戰陣團滅。

    姜維所在，只剩下二三百人。就連關羽，等經過二道梁的時候，麾下3000刀斧手，活著的都不足500。

    幾百人根本衝不破呂哲的最後一道防線，所以只能回去重新調兵，悍然衝破呂哲的戰陣，以致此間，冰臨城下。

    “這位呂王爺的兵馬，的確十分驍勇！”姜維認同的點了點頭。

    張飛不禁苦笑搖頭道：“二哥啊，你們倆多少還剩下些，算是打贏了，我纔是真正的敗軍之將呀！”

    “3弟不必妄自菲薄。山坡之處，本來就是最艱難的，若非3弟帶人衝殺，姜維衝上懸崖，僅靠我一人，怎麼衝的破呂哲的銅牆鐵壁呢？”

    三人都是認真點了點頭。

    “漢中王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後面計程車兵高聲喊叫，關羽三人，連忙回過頭去，軍陣之中，雙手垂在馬腹處的劉備，已經面色平靜的有了過來。

    馬兒勒住，關羽和張飛連忙開口道：“拜見大哥！”

    姜維也拱手道：“拜見漢中王！”

    劉備輕輕點頭，眉目之中盪漾著一絲溫和的色彩，出聲道：“呂文鴻可在其中？”

    “嗯！”

    劉備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稍作思考之後，輕輕策馬，朝著營寨前頭去了。

    關羽，張飛二人對視一眼，本想攔住，但思索之後，又停住了聲息。

    如今，呂哲手下兵馬已經不足數十，即便是暗放冷箭，對於實力本就高超的劉備來說，也造不成什麼威脅了。

    況且，如此酣暢的一番大戰之後，劉備恐怕也對呂哲這位老同學，想念的很。

    也可以敘敘舊了。

    策馬來到營寨之下。

    營寨大門緊鎖，可畢竟只是插入土中的木柱，有些地方甚至都沒有完全拴住，這個營寨，對於面前的大軍來說，抵抗的作用本就微乎其微。

    更何況，營寨之中，也沒有多少能抵禦的人了。

    “吾乃川中劉備，文鴻可在？”

    劉備高喊了一聲。

    隨後，拉著馬兒原地旋轉，不多功夫，寨門以內的哨塔之上，呂哲爬了上去，手無寸鐵，兩人相隔數米。

    呂哲面上平靜的笑容，清晰可見。

    “劉備兄，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更沒想到，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相見，你我列坐，本應席間爐邊，對酒而談，又為何一牆之隔，遠如山水！”劉備意味深長道。

    呂哲呵呵一笑，搖頭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劉兄莫不是不知道，我呂哲意在千秋大業，有怎麼好老死海南呢？”

    強弩之末，窮途末路，終於吐露真言了嗎？

    見到呂哲如此坦誠，劉備倒是稍做猶豫，旋即笑道：“你還剩下多少人了？”

    “連我在內，營寨之中只剩13人。”呂哲大方開口。

    劉備嘆息點了點頭，道：“總計帶了多少人？”

    “連我在內601人！”

    “不愧是呂哲，區區數百人，殘損我大軍近萬。恐怕翻開史書，也看不到如此漂亮的戰爭了，要擒拿你，真如登天！”劉備這番話說的抑揚頓挫。

    呂哲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可還不是輸了？”

    劉備點頭道：“事已至此，不如投降吧，雖然你有翻蛟覆海的本事，十幾人面對我數十萬大軍，又如何抵擋呢？”

    呂哲稍作思考，隨後搖了搖頭。

    他頗為感興趣的看了一眼劉備，道：“若是我此時投降了，以我的本事，入在你的軍中，能夠擔當個什麼職位呢？”

    劉備微微一愣。

    這件事他還沒有考慮過。

    不過稍作考慮就是明晰的，呂哲除了實力強大，更是野心勃勃之輩，即便投降，他有什麼好為以重任？

    不過如此英雄，殺了也是可惜，將他軟禁，嬌生慣養，衣食無憂，終日笙歌宴飲，劉備覺得自己還給得起。

    也只給得起。

    呂哲微微笑道：“你與曹操不同。劉師兄，無論文治武功，你與我和曹操相比，遜色的都不止一點半點，不過正因此，你做個守成仁義之君，才萬萬足夠。”

    “哪怕是這天下英雄，你攏得住。天下梟雄，你卻收不了。”

    呂哲面上的笑容平靜，道：“我早就已經與曹操有君子協定，一旦我率先身亡，我手下的勢力，立刻會歸順於他。他也一樣，所以你，也必然會敗亡。”

    劉備面色忽然微微一變。

    以他的修養，幾乎馬上就恢復了平靜，輕輕點頭道：“文鴻這麼一說，備心中也算是明確了，天下於你們來說如棋，可我劉備，實為漢室中興，寧願為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今日要死戰，我劉玄德以千鈞之力，奉陪便是。”

    “那便戰！”

    天色即將黃昏，營寨的大門突然開啟，12名黑甲勇士，列成一排。後面的兄弟，早已經個個躺倒。

    這12個人，正是劉備所委任的12位小隊長，也不知是陰差陽錯還是怎麼的，活下來的正好是他們這幾個。

    當然，死亡馬上就會到的，大家都只是晚了別的兄弟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