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一個朋友的感覺原來是空洞的。

    只要朋友安好，被獨自留在黑暗中的絕望，其實沒有那麼可怕。

    顧棠努力笑起來，哪怕笑得胸口疼，眼前發黑，她都沒有停下來。

    往來的人被突然的笑聲驚到，紛紛猜測這個瘋狂的女人是誰。

    哪料下一刻，便看到她直挺挺的倒下去。

    流產加上被摘掉了一顆腎臟，一直處於情緒波動如此大的狀態，沒有休息好，鐵打的人兒都受不住。

    暈倒之後的顧棠發起了高燒。

    三天之後才逐漸恢復了氣力。

    被遺棄三天的手機，堆滿了資訊。

    大部分來自喬苒。

    “棠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白承九點的飛機，你不來送嗎？”

    “電話一直打不通，你沒事吧？”

    這樣的簡訊發了十幾條，未接來電更是多達三十多個。

    正在此刻電話再一次響起來，顧棠接起。

    “棠棠，你總算接了電話，這幾天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電話一直都不接？發你資訊也不回。”

    顧棠開口：“我沒事。”

    聲音沙啞難聽，好像被砂紙磨過的一般。

    “你……”

    “我這幾日感冒，白承離開了是嗎？那就好。”顧棠鬆口氣。

    “果然有問題，是不是薄厲宸逼你的？”喬苒聰明，本就懷疑中間有貓膩，如今直接確定自己所猜測。

    顧棠苦笑：“苒苒，你也不要再做什麼，我真的沒事。”

    病房內的電視不知道是誰開的，一直在播放狀態，顧棠跟喬苒講電話期間，跳到了新聞頻道，還是現場直播。

    “昔日顧氏集團總裁顧長輝越獄，抓捕人員已經鎖定他所在，我們的記者也已經到了現場，讓我們跟隨他們的鏡頭去看看，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顧棠的手機從手中滑落，整個人幾乎撲上去，抱著電視瞪大眼眸盯著，生怕錯過任何鏡頭。

    畫面有些晃，攝像機的鏡頭在拉近。

    一個高樓上，探出了半個身子。

    記者在作介紹：“距離那麼遠看不清楚究竟是誰，但是樓下很多警車，現場也已經被封鎖，所以我猜測，就是顧長輝本人，他此刻已經無路可逃。”

    爸爸……

    顧棠眼睛通紅，不敢眨眼，生怕爸爸下一刻就會掉下來。

    一定有什麼誤會。

    爸爸怎麼可能越獄。

    “談判專家已經到了，我會持續跟大家追蹤事情的發展。”

    鏡頭有些亂，只能遠遠看著樓頂的畫面，雜音被弱化，聽得到一些風聲，以及極為微弱的喊聲：“你們讓我女兒來見我。”

    顧棠想都沒想直接衝出去。

    門口，保鏢攔著。

    “放開我。”

    “對不起，薄先生沒有命令之前，你不可以出去。”

    顧棠尖叫起來，硬闖：“放我出去。”

    另一個保鏢連忙請示薄厲宸。

    得到的回覆是：不準讓她出去。

    顧棠衝過去一把搶過手機，咆哮著：“薄厲宸，我要去找我爸爸，你不可以關著我，你聽到了沒有，就算是死，我也要出去。”

    電話無聲無息。

    原來已經被結束通話。

    連聽她說一句話都不耐煩，又如何會好心放她出去呢？

    顧棠回到病房，打破吊瓶，抓一塊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嚨，衝那兩個保鏢咆哮：“不讓我出去，就給我收屍吧。”

    保鏢被嚇到。

    來看熱鬧的人也都被嚇到。

    在七嘴八舌地勸說聲中，顧棠慢慢挪到了電梯口。

    保鏢再一次打電話請示，結果卻打不通，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掉。

    爸爸在顧氏頂樓。

    方纔匆匆一掃的鏡頭，顧棠便已經認出，那是爸爸打拼數年，從無到有，一點點建立起來卻又顛覆在他的面前的顧氏。

    一身病服，頭髮散亂，神情癲狂的女人，在馬路上亂竄，根本攔不到計程車。

    就要急哭的時候，電話響了。

    接的急切，沒看是誰的來電：“喂。”

    “棠棠，我看到新聞了，你在哪裏？”依舊是喬苒。

    顧棠哭出來：“苒苒，我在醫院，醫院門口，求你，帶我找他，我爸爸他……”

    “別激動，不要到處跑，我馬上就來。”

    保鏢突然從旁邊竄出，奪走她手中的玻璃，將人往回帶。

    顧棠奮力掙扎不開，直接跪了下去。

    “求你們，我爸爸要見我，他很危險。”

    單薄的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悽楚模樣，引來不少人圍觀，始終沒人敢多管閒事。

    一直到兩個人的出現。

    “顧小姐，你這麼跪著，很丟臉的，快起來呀。”

    來自阮檬那副令顧棠厭惡的聲音，此刻更是在她破碎一地的自尊上踩踏的腳。

    見她不起，阮檬跟身邊的人說：“厲宸，讓顧小姐別跪著吧，好多人看呢，她不要臉面，可不能連累了你。”

    顧棠迅速抬頭，果然看到薄厲宸也在。

    顧不得那麼多，她挪著膝蓋往前兩步，抓住薄厲宸的褲腿：“薄厲宸，讓他們不要攔著我，我爸爸有危險，他要見我，我必須去。”

    “帶她回病房。”薄厲宸輕描淡寫得一句。

    “不，薄厲宸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保鏢去拉顧棠，她掙扎起來：“放開我。”

    阮檬在旁勸說：“顧小姐，這是爲了你好，你就聽厲宸的吧。”

    一邊說著，伸出手去拉顧棠。

    明面上看著是在扶人起來，實際上卻用手指甲狠狠掐了人一下。

    心底怒火很怨懟交織無處發泄，阮檬這麼大張旗鼓的欺負，顧棠想都沒想直接一巴掌甩過去，手掌都打得發麻。

    阮檬摔在地上。

    下一刻就被薄厲宸扶起來。

    顧棠還想甩過來第二巴掌，被薄厲宸擋開。

    原本身子就羸弱，甩巴掌用了全身的力道，被擋開跌在地上的衝擊力自然大，一陣昏厥傳來，顧棠險些暈過去。

    便聽到薄厲宸厲聲下令：“將她給我關起來，不準見任何人。”

    顧棠這才慌了。

    最終，她被關回病房，哪怕是護士都見不到一個。

    電視更是看不了，手機被沒收。

    後悔啃食著她。

    一直到下半夜，有人在外面交談。

    “顧氏那麼大的公司說倒就倒，顧氏的總裁更是說死就死，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來，腦漿都摔出來了，那場面真的恐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