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詢小子說的對，我便是留下又怎麼了？”

    李淵跟著附和。

    見狀，李世民臉色一黑，但又半點不敢發錯。

    只能暗暗瞪了眼秦詢。

    這小王八蛋，把他爹都給帶壞了，以往李淵從不會如此鬧騰，對規矩也是極為看重，如今跟著秦詢呆了幾日，竟變得跟個孩童似的。

    秦詢感受到他充滿怨念的目光，頓時聲音都大了幾分，“怎麼，我說得不對嗎？老爺子喜歡在哪兒就讓他在哪兒唄？孝順也要分情況，若他過得不開心，那就不叫孝順，那只是你自己覺得自己孝順了。”

    跟來的秦釗看到這一幕，頓時心又是猛地一跳。

    “好了，趕緊給我閉嘴！”

    他咬牙低聲提醒，無奈地瞪著他，“這是李將軍的家事，與你何干，你個小孩兒不要插嘴！”

    “家事也與我有關。”

    秦詢拍了拍李淵的肩頭，一臉嚴肅，“我們已經決定拜把子了，從此，我就是老爺子的義弟，李將軍怎麼也得叫我一聲叔父纔是。”

    “啥？”

    聽著，秦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逆，逆子，給我閉嘴！”他忍著倒下去撞死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瞪圓了雙眼怒斥，“你哪兒來的資格同李老太爺做兄弟，簡直大逆不道！”

    這逆子，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而一旁的李世民更是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臉臭得三百米外都能聞到。

    見到自己兒子臉臭，李淵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家老二這一輩子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可偏偏就這麼個還未及弱冠的小子，卻總能讓他氣得跳腳，偏偏又還無可奈何。

    若說出去，誰信？

    想到這兒，他笑得更厲害了，眼睛都眯了一條縫。

    笑得李世民嘴角眼睛都抽抽了起來。

    “我兢兢業業了一生，你便讓我鬆快些吧。”他止住笑聲，輕微嘆了聲。

    戎馬半生，卻落得骨肉相殘，自己也被逼退位的下場，經過最開始的痛苦，掙扎，怨恨，他心中也放得差不多了。

    特別是與秦詢相處一番後，他才發現，其實悠閒自由點也沒什麼不好，反而會更加快樂舒坦。

    見狀，李世民面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他心知自己對於父親是有虧欠的，但這次他卻真不願意將他留在秦詢這兒。

    除了所謂的規矩，還有一個更深層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原因——

    太上皇和這個讓他都感到震撼以及捉摸不透的少年——秦詢日夜呆在一起，讓他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和威脅。

    沉默了會兒，李淵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臉色忽地冷了幾分，旋即將手中棋子放下，“罷了，我回去便是。”

    “父親！”

    李世民面帶愧色，心底卻鬆了口氣，正準備帶著李淵一同回去時，一旁的秦釗忽然開口。

    “今日前方忽然傳來緊急軍報，李將軍可否現在聽其內容？”

    聞言，李世民眉頭一皺，正打算和秦釗去書房商議一番再離開，秦詢卻忽然好奇開口，“怎麼？要打仗了？”

    之前系統提示他已經影響了大唐的戰事走向，想必很快就要打仗了。

    秦釗愣了下，正要訓斥他不要問不該問的問題，但李世民忽然想到這些時日聽他分析兵法戰略頭頭是道，心念一轉，便道：“就在這兒說吧。”

    “這——”

    秦釗一驚，確信李世民確實是這個意思後，這才沉聲道：“據前方來報，寒吉的大營被偷襲，其生死不明，但他新收編的隊伍已經被寒晉收歸賬下，此時的寒晉勢力異常膨脹，已經對大唐的國土造成威脅，甚至有傳言道，其曾在王帳之內放言，將要踏平我大唐國土！”

    “區區蠻夷，竟敢如此大放厥詞！”

    聞言，李世民臉上閃過怒色，沉聲道：“不過剛剛入主王庭，便如此猖獗，與他父親相比，心性實在差了許多”

    秦釗搖頭，“此言尚且不說，我倒是覺得他殺伐果斷，心狠手辣不給寒吉絲毫機會，就將其根基全滅，怕是不好對付。而且突厥崇尚力量和鮮血，他此舉反而贏得了部分人的誓死追隨和效忠，不忠之人也被強力鎮壓。”

    “此時，他雖年輕，力量和聲望處於極盛。”

    說到這兒，秦釗臉上閃過一絲隱憂，“若是此時出兵鎮壓，我大唐怕是勝率不高，但若此時不出兵，帶他日後羽翼漸豐，怕是更加難以對付。”

    “或者，我們還是先休養生息，靜觀其變？”說著，他看向李世民，問其決定。

    李世民眉頭緊皺，沉吟起來。

    他偏向於滅了突厥，但是如今大唐剛剛從疫情和饑荒之中緩過神，若此刻出兵，怕是顧忌甚多。

    幾雙眼睛都盯著他，四周詭異地安靜下來。

    李淵摸了摸花白的鬍子，眼珠微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休養什麼休養，當然是去滅了他！”

    忽然，一道顯得有些激動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幾個人的目光瞬間落在秦詢身上。

    秦釗下意識要阻止他繼續說話，但李世民擺擺手，問秦詢，“為何？”

    “此時不打，難道等著他們打上門來嗎？”

    聞言，秦詢忍不住冷笑，“那群野蠻剽悍的傢伙可不會跟你們一樣想那麼多，時候一到，他們定會南下燒殺搶掠，到時候我大唐百姓定會遭難，那時再出兵還有何意義？”

    “說得倒是簡單！”

    被如此質問，李世民心中不快，冷著臉道：“如今疫情和饑荒剛過去，若此時出兵，定會耗費大量人力財力，況且出師無名，我們若執意出兵，定會背上個好戰嗜殺的名頭，到時候朝綱不穩，誰能負責？！”

    “更何況現在寒晉氣勢正盛，我們若此時攻過去，豈不是自討苦吃，若是輸了，到時又該如何收場？！”

    “哼，還未出徵呢，便如此畏首畏尾，前怕狼後怕虎，若大唐都是你這般的將領，怕是盛唐不存，四面狼煙！”

    秦詢站了起來，嗤笑一聲後，冷淡又隨意地盯著李世民。

    “而且如今的情況也沒你說得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