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大喊，楊帆當即停下腳步。

    結果還沒等他迴應，對方就已經將摩托車停下。

    迅速來到他身邊，就要將楊果兒從他身上往下拉，口中還抱怨道：

    “楊大叔他們也是的，竟然讓你這麼一個傻子，送果兒去幼兒園。而且，還抗在肩膀上！”

    “這要是一不小心，把果兒給摔了，後悔都來不及！”

    楊帆見此人雖然態度有些粗魯，但實際上是好心，也就沒去計較。

    先是腳步一移，躲閃開來。

    然後目光在對方臉上掃了掃，隨即詢問道：

    “你是……王田？”

    “哎，你個楊傻子，居然還敢躲是吧！”

    對面男子，原本還在有些氣急敗壞的訓斥著。

    當聽到楊帆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愣。

    目光和楊帆對上，默然半晌，有些錯愕的說道：

    “你剛纔……叫我什麼？”

    “王家莊的王田！咱倆小學同學！”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去南方打工了嗎？連續幾年，過年都沒有回來！算算看，咱們應該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雖然對方容貌變化有些大，但楊帆還是能從他的面容輪廓中，看到他兒時的模樣，不由笑著說道。

    “楊帆，你……你好了？你不傻了？”

    這下輪到王田矇住了，他重新打量楊帆一番，有些遲疑的問道。

    “嗯，我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果兒摔倒的。”

    楊帆點點頭，然後又感激道：

    “不過，還是感謝你剛纔的關心。”

    王田聞言，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尷尬。

    他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那個……楊帆，我不知道你已經好了。剛纔那麼叫你，你可別生氣啊！”

    “沒事，沒事，不知者不怪嘛！”

    楊帆擺了擺手，毫不介意的說道。

    然後，兩人就聊了起來。

    楊帆這才知道：

    王田其實就是在自己出事的那一年，從南方回來，並且還帶了個外地媳婦。

    所以真說起來，他們並非十多年沒見。

    只不過後面的這段時間，楊帆對外界的感知，處於空窗期，並沒有認出這位小學同學。

    如今王田的兒子王小明，和他的女兒，在同一所幼兒園上學。

    說起來，也算是一種緣分。

    “哦，對了，不止我們倆。張浩、李明、劉蘭蘭你還記得嗎？他們幾家的小孩，和果兒、小明一樣大，也都在村口的幼兒園。”

    “是嗎，那還真挺巧的。”

    楊帆腦海裏閃過幾張模糊的面容，應了一聲，心裏面卻並沒有多麼在意。

    因為他的這些小學同學，初中畢業後，就直接出門打工。

    而楊帆則繼續在高中唸書，接著又考上天海大學。

    說句不中聽的，如果不是他遇到意外，在農村痴痴傻傻了五年，果兒也不會在村口的臨時幼兒園上學。

    當然，楊帆並非看不起這些小學同學。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軌跡。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只要自己生活得好，家庭幸福美滿，農村和城市，並沒有什麼區別。

    就比如王田，很普通很樸實的鄉下人。

    但是，楊帆能從他的言行神態，和臉上的笑容判斷出：

    他對自己如今的生活，應該是非常滿意。

    相反，以前他在天海那樣的一線大城市，卻看到過好多同齡，甚至還要年輕一些的都市白領們。

    因為被高強度的工作，以及高出工資很多的房價，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同行屍走肉，完全沒有享受到生活，應有的樂趣。

    ……

    就在兩個大人相互兒時的往事時，兩個小朋友也聊得正歡。

    楊果兒坐在楊帆肩膀上，突然想起什麼，就對著王田摩托車上的小男孩說道：

    “王小明，我爸爸他昨天送給我一隻小鳥做禮物。”

    “那隻小鳥可乖了，還能聽懂我的話。我讓它往哪飛，它就往哪飛！”

    那小男孩聞言，臉上先是露出一抹羨慕的表情。

    但隨後又嘴巴一撇，回道：

    “我不信！小鳥怎麼可能聽懂人話？狗狗才差不多！你肯定在說謊！”

    “我沒有！”

    楊果兒立刻反駁：

    “我要是說謊，我就是小狗！”

    王小明不依不撓：“好呀，那你證明給我看！”

    “哼，證明就證明！”

    楊果兒輕哼一聲，然後就抬起頭，張開小嘴，高聲喊道：

    “小青~小青~你快來！快來！”

    一旁的王田看到此情形，忍不住對楊帆說道：

    “楊帆，你也是的，居然拿這種玩笑去騙自己小孩。果兒待會要是再跟其他小朋友說，搞不好會被嘲笑的。”

    “你快跟她講清楚，你是逗她的，別再亂喊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隻青鳥就扇動著翅膀，落在楊果兒的小手上。

    口中發出“嘰嘰嘰”的悅耳鳴叫聲，顯得極為動聽。

    緊接著，青鳥又在楊果兒的指揮下，在她身體周圍，環繞盤旋。

    甚至，還能從田埂上，叼一朵小野花過來。

    王田看呆了，隨即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這隻鳥，也太聽話了吧！簡直就跟通了人性一樣！”

    “楊帆，這是訓練出來的？你怎麼做到的啊！也教教我唄！”

    “呃，這個有些麻煩，要經過系統的學習訓練，起碼得好幾年才能學會。”

    “啊？那算了算了，我肯定學不會。”

    王田聞言，有些惋惜的說道。

    至於他的兒子王小明，早就羨慕得嘴巴張開，忘記合上了。

    楊果兒看到此情形，心中又是一陣得意。

    對於自己的爸爸楊帆，也更加依賴。

    ……

    不一會，他們終於來到村口的幼兒園。

    此時門口，已經來了不少送孩子的家長。

    因為都是一個村的，相互都熟悉。

    把孩子送進幼兒園以後，就站在門口，閒聊了起來。

    “咦，王田來了啊！聽說你和你老婆，都在鎮上的水泥廠上班。怎麼樣，工資還不錯吧！”

    看到王田騎著摩托車過來，當即就有人上前，寒暄詢問。

    “還行吧，也就那樣。”

    王田模稜兩可的回了一句，然後就指著身邊的楊帆說道：

    “張浩，你看，這是誰？”

    “他？村裏的楊傻子嘛，誰不認識！”

    張浩撇了楊帆一眼，有些不屑的說道：

    “王田，你咋和這個傻子走到一塊了？當心他賴上你！”

    王田卻不以為意，糾正道：

    “什麼楊傻子，他是楊帆！我們的小學同學！他的病已經好了，恢復正常啦！”

    “什麼？楊帆好了？不傻了？這是真的嗎？”

    此話一出，周圍幾名家長立刻就湊了過來。

    一雙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楊帆，彷彿要看出什麼名堂出來似的。

    張浩還是有些不信，伸出一手，對著楊帆問道：

    “楊帆，既然你不傻了。那我考考你，這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