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綰躺在床上，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或許，從一開始，鳳宸翼就是故意接近她的。

    如此想來，倒是他親手，把陸白依，往火坑裏推。

    而瀚星仙尊那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鳳君燁的元魂吞噬。

    她心中糾結，恨不能現在就衝過去，找瀚星仙尊問個明白。

    可沒吞噬的可能，畢竟只是舜華自己的猜測，她也不敢確定。

    蘇應綰抬手搖著手腕上的骰子手鍊，望著一顆黑影，在半空搖晃，看得入神。

    ……

    “恭迎魔神大人！”

    整齊洪亮的聲音，在魔界大殿內響起。

    就連平日坐在最上面位置的重天，此刻也弓著身子，朝著進來的人，抬手作揖。

    鳳宸翼手持扇子，目光暗淡的走向上面的高座，在上面坐下。

    望著下面排列整齊的一群人，他的心中，始終是感覺空蕩蕩的。

    昏嗤上前，抬手作揖道。

    “恭喜魔神大人，終於從封印中出來，重獲自由。”

    鳳宸翼懶眼看向身旁的人，扶起他的手。

    看到他的滿頭白髮，和臉上條條的溝壑，鳳宸翼眼簾微斂。

    “許久不見，你老了。”

    “魔神大人說的這是哪裏話，對我們來說，這也不過是一具皮囊。”

    他說著，長袖拂過自己的臉面。

    剎那間，鳳宸翼眼前那張蒼老的臉，頓時變得年輕鮮活起來。

    那是他曾無比熟悉的臉。

    “或者這樣，魔神大人，能看得順眼些。”

    看到這張臉，鳳宸翼心中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他展開扇子，徐徐扇著，口吻輕緩。

    “你費那麼大力氣，將窮昇，屠薇，情嬛都獻祭了，就爲了把我救出來？”

    察覺到鳳宸翼眼底一閃而逝的狠佞，昏嗤趕緊後退幾步，伏低做小。

    “這一切，自然都是爲了魔神大人，能重新獲得自由。

    整個魔界，和妖界的人，都期盼著魔神大人回來，帶領我們，重新與天界開戰！”

    鳳宸翼一手搭在扶手上，支著側腦，一手緩緩搖著摺扇，饒有意味的問道。

    “妖界？”

    他的語氣裡，帶著淺淡的嗤笑聲，細聽，還是能聽出。

    之前封印雖然未解，但他的元魂早已甦醒。

    一直跟著這具身體中的元魂，不斷輪迴轉世。

    這麼多年，他早已和這具身體的元魂融為一體。

    他也早就認出了蘇應綰是逐霆轉世，可她從未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歸根到底，她不是逐霆，又怎麼可能會在意他？

    而魔尊重天，統一妖魔兩界的事，他也早已知曉。

    他就是鳳宸翼，他的情況，和窮昇幾人的情況，並不相同。

    “妖界如今已經歸順我們魔界，而人界中十萬邪修，也都投入魔界麾下。

    魔神大人，這是絕好的機會，只要攻下天界。

    修真界和人界，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到時候，區區鬼節，也不足為懼，六界都在魔神大人的掌控之中！”

    鳳宸翼聽得出，昏嗤話中的野心勃勃。

    但可惜，他並不想統一六界，他也沒昏嗤那麼大的野心。

    “此事，之後再議，若是沒有別的事，都散了吧。”

    鳳宸翼揉著太陽穴，眉間緊皺，實在是有些乏了。

    “魔神大人，還有一事。”

    重天向前幾步，斜眼睨向旁邊的昭離。

    “之前昭離在戰鬥中違抗命令，甚至故意讓蘇應綰突破防守，險些破壞陣法。

    這分明就是不想讓魔神大人回來，還請魔神大人明查，重罰此人！”

    “……”

    昭離一點也不慌，踱著步子走到重天旁邊，語氣算得上是親切。

    “重天，之前無論是誰的命令，本尊可都沒有違抗過半分。

    況且，是本尊故意放走蘇應綰的嗎？

    分明就是他的坐騎偷襲，趁機將本尊打下懸崖。

    之前與蘇應綰交手，我就已經受了重傷。

    被她的坐騎偷襲，我直接在崖底暈了過去。

    醒來時，戰鬥早就結束，此事若要論，那就要問昏嗤了。”

    他陰冷的視線，像是催命一樣，緩緩落到昏嗤的身上。

    “為什麼他的那隻三頭鳥，沒有攔住蘇應綰的坐騎，讓他跑了過來？

    若是沒有蘇應綰的坐騎，哪還會有後麵那麼多事？”

    這話，他雖然是對重天說的，可視線落在昏嗤身上，就沒離開過。

    鳳宸翼聽著他們吵得頭疼，正想隨便說兩句，重天的話先響起，打斷了他。

    “昭離，你到底是不是故意，難道我們還看不出來嗎？

    當時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分明就是你故意的！”

    重天語氣咄咄逼人，十分強勢，昭離也不甘示弱。

    “何為故意？讓一隻鳥差點要了本尊半條命，本尊圖什麼？”

    “如果沒有那隻鳳凰，你會這麼乖乖的配合我們嗎？”

    鳳宸翼揉著太陽穴，正想著怎麼把這兩聒噪的東西踹出去。

    聽到重天這一聲鳳凰，鳳宸翼眼皮跳了跳。

    “什麼鳳凰？”

    重天沒料到，居然會有人插進來問話，而且問的，還不是重點。

    不過既然是魔神問的，他也不好讓對方閉嘴。

    “回魔神大人，對方之前好像是飛昇天界的靈族。”

    重天剛說完，昭離的語氣有些不大好。

    “魔神大人，是婉姝。”

    鳳宸翼回想著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可一時，不太想得起來是誰。

    畢竟過了那麼多年，很多人，他也都差不多淡忘了。

    昭離提醒的聲音，適時想起。

    “魔神大人，之前，你還用混沌之氣審訊過她。”

    經他這麼一提醒，鳳宸翼想起來了。

    “後來，好像是把她賞給你了是吧？”

    “是。”

    能讓昭離這麼放在心上，還受過混沌之氣，鳳宸翼還是有些印象的。

    只見昭離又是懇切地繼續說道：“魔神大人，婉姝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

    本尊想留下她，可重天一直阻攔，還在她身上下了冥蠱。

    本尊氣憤不過，又解不開冥蠱，還請魔神大人，為本尊主持公道。”

    昭離很久之前，就追隨過魔神，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如兄弟。

    這也是他敢在鳳宸翼面前，依舊自稱“本尊”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