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兩隻羽箭飛出，陸白瑜和花翠，瞬間緊閉雙眼。

    感覺頭上什麼鬆動，兩顆受驚的小心臟，彷彿要衝破胸腔跳出來。

    安靜的騎射場上，驟然爆發出強烈的喝彩聲。

    “還不錯，兩隻全中。”

    鳳君燁聲色淡然，聽不出喜怒。

    他鬆開手，蘇應綰站穩了身子，望著落在地上，插著兩隻羽箭的橘子。

    “這是你射的，又不是我。”

    “那再來一次？”

    剛恍惚睜開眼的陸白瑜：“！！！”

    看見她慌張的表情，蘇應綰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不來了，這弓太大，我拉不開。”

    鳳君燁摩挲著下頜，點頭道。

    “那我讓工匠為你定製一把，以後你想來玩，也有趁手的。”

    鳳君燁說這話時，見蘇應綰已經朝陸白瑜跑去。

    還以為她要做什麼，結果是撿起地上的橘子，瞅了幾眼，又嫌棄丟開。

    鳳君燁：“……”這丫頭該不會是想撿起來吃吧？

    陸白瑜感覺自己身子晃悠，有些站不穩，身上已經被冷汗浸透，微微發冷。

    她暗自捏拳，有夜王罩著又怎麼樣？

    她早晚要把這仇報了。

    眼皮微抬，瞬間落入一道冷情的目光中。

    蘇應綰臉上皮笑肉不笑，可愛裏，透著凍徹的冷意，陸白瑜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

    蘇應綰站起身來，在陸白瑜身邊，只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

    “若是我的射術好上那麼一點，第一箭是不是就該射到你這張漂亮的小臉上了？”

    “……”

    看到陸白瑜臉都變白了，蘇應綰覺得差不多了，這纔回到鳳君燁身邊。

    “國師就這麼讓你一個人在明德府裡面轉悠？”

    鳳君燁語氣嗔怨，倒是有幾分怪悟寧的意思。

    “是我自己想一個人逛逛的。”

    鳳君燁睨了一眼旁邊的太子，太子的心猛然狂跳，低眉不敢和鳳君燁對視。

    見鳳君燁抬步往回走，蘇應綰趕緊跟上他的步子。

    “你怎麼也在這？莫非是想幫我找個徒弟？”

    “我皇兄在這邊。”

    鳳君燁腿長跨步大，明明沒走得有多快，蘇應綰幾乎要小跑一段，才能追上他。

    追著太累，她乾脆拉住他的手臂，眼神怨怒的央求道。

    “走慢點，我跟不上。”

    鳳君燁低眉側目，任她拉著自己的手臂，嘴上卻是不饒人。

    “你跟著我做甚？我可不做你徒弟，況且一會兒你回的是國師府。”

    蘇應綰的目光，在遠處的人群上穿梭，聽到這話，眼神微怔。

    她回過頭，仰著小臉望向身旁的人。

    他太高了，每次看他，都仰得她脖子酸。

    “喂，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早上我還給你買豆腐腦呢！沒我你現在也不會站在這，堂堂一個王爺，氣量這麼小的嗎？”

    蘇應綰語氣酸溜溜的，聽的人心裏更是不爽。

    鳳君燁一甩手，愣是沒把蘇應綰的手給甩出去。

    蘇應綰這下抓著他的衣袖更緊了，語調中的調侃意味更濃。

    “呦呦呦，這是被我說中了？也是，畢竟王爺又不是肚子裡能撐船的宰相，氣量小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鳳君燁：“……”

    怒然又甩了一次手，若是常人，絕對會被甩出去。

    但蘇應綰抓他衣袖的力氣，也不知到底有多大，愣是沒有甩開。

    鳳君燁乾脆懶得管她，走路的步伐更快，身側的蘇應綰，被拖著朝前小跑。

    蘇應綰被他這一折磨，態度立刻軟了。

    “我錯了，鳳君燁，你走慢點。”

    喊了好幾聲，鳳君燁終於是停住腳步。

    蘇應綰順著他的目光，朝前望去。

    亭臺水榭中，坐著一身紫袍的男人，旁邊有個小廝，在火爐旁燙酒。

    周圍有朗朗讀書聲，紫袍男人喝著酒，在亭中閉目，彷彿在享受這一刻。

    “那是我五哥，賢王鳳君曜。”

    鳳君燁語調淡淡，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蘇應綰多望了那人幾眼，秀眉微蹙。

    “你這個皇兄，嘖……”

    雖然鳳君燁沒少看她收妖降魔，有些話，蘇應綰還是不想在他面前說得太多。

    但她這一聲“嘖”，很難不引起鳳君燁的注意。

    “他怎麼了？”

    “不好說。”

    蘇應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看這個鳳君曜，就是看不順眼。

    也不知道是八字相沖，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思緒，蘇應綰忽然問身旁的人。

    “你該不會懷疑，這一路，都是他在給你使絆子吧？”

    鳳君燁這麼快回京都，首要目的，是查詢到底是誰在害他，不可能這麼閒，先找人敘舊。

    “先過去看看。”

    見他走過去，蘇應綰也好奇，便跟了過去。

    靠近了，蘇應綰看清鳳君曜。

    他比鳳君燁年長，面容上，也更成熟，氣勢和鳳君燁比，卻是少了七分戾氣，更多的是書生氣。

    “九弟，你怎麼回來了？”

    鳳君曜望見鳳君燁，熱情的站起來，驀然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個十三四歲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紅色，格外顯眼，玲瓏杏眸，泛着水色，小臉和鼻尖，被春風凍得幾分微紅。

    如此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姑娘，透著憨厚和可愛，很難讓人忽視。

    “這位是？”

    “南下認的義妹，名叫蘇應綰，鄉里出來的小姑娘，什麼也不懂，要是冒犯了，五哥多擔待。”

    蘇應綰瞅了眼鳳君燁，還以為他身上戾氣那麼重，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待人估計沒什麼話好說。

    現在看來，他對他這位皇兄，倒是敬重。

    “小女子蘇應綰，見過賢王。”

    鳳君曜面色和悅，拉著兩人落座。

    “聽說你這次南下失蹤，我和二哥，都為你擔心，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打算明早，再去述職。”

    鳳君曜點點頭，喚人多添了瓷杯，忽而想到蘇應綰還是個孩子，又讓人燙了一壺茶。

    兩人聊的什麼，蘇應綰沒在聽，注意力反倒都被不遠處傳來的朗讀聲吸引。

    鳳君曜見蘇應綰聽得入神，侃笑道：“蘇姑娘想來明德府學習嗎？”

    蘇應綰趕緊搖搖頭。

    “讀書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