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鳳君燁能確定那個人，蘇應綰清理門戶也方便。

    剛剛他和屋裏的兩個黑衣人，想來也是在議論這件事。

    見鳳君燁點頭，蘇應綰眸光一閃，迫不及待追問。

    “誰？”

    鳳君燁躊躇半晌道，“還不太確定，需要驗證一下。”

    聞言，蘇應綰的小臉肉眼可見的變得失落。

    那不就是不知道嘛！

    “你初到京都，若是以玄天宗弟子的身份行事，也會有很多不便。

    以後有人問起，你就報我的名號，說是我義妹，沒人敢欺負你。”

    雖然沒人能欺負她，不過如此，倒是能省去好些麻煩。

    鳳君燁動作優雅的擦嘴，視線剛好落入蘇應綰天真的眸中。

    “可是，無論是按輩分還是年齡，我做你祖宗都綽綽有餘啊。”

    “……那請問祖宗你今年貴庚？”

    “我……”

    蘇應綰支支吾吾了半天，放下湯匙，扳著手指算了算，神色一言難盡。

    鳳君燁不覺得蘇應綰會在這種地方騙他，但看她這副痴傻的模樣，心裏多少有些埋汰。

    不管她活了多久，就這智力，也算是白活了。

    “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鳳君燁揉了揉眉心，沉悶的應了一聲，“嗯。”

    “準確的沒算清，但大概的還是準的，有個六千多歲了吧。”

    “……”

    鳳君燁狠狠捏了捏眉心，深呼一口氣。

    “以後，對外你就說，你才十三歲。”

    “可我明明……”

    “外表年齡，十三歲。”

    “……”

    蘇應綰也知道，這事說出去，也是引來麻煩，乾脆依他。

    “好。”

    鳳君燁恨鐵不成鋼的睨了她一眼，見她吃好了，起身道。

    “走吧，我帶你去找國師。”

    出了書房，蘇應綰見謹言還在外面，笑著和他打招呼。

    “謹言哥哥，麻煩你把碗送回賣豆腐腦的大娘那了，謝謝。”

    謹言：“……”

    他看向自家王爺，見王爺衝他點頭，謹言陷入沉默。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謹言可不認為，因為她還是個孩子，他家王爺就會對她忍讓。

    而且要說在他家王爺面前還能笑得這麼歡的，好像……也只有這小姑娘一個。

    奇了怪了。

    ……

    蘇應綰坐在鳳君燁的馬車裏，捂著手爐，臉上皆是舒適之意。

    車裏還有好吃的甜點和小吃，蘇應綰的小嘴從上了車，就沒停過。

    “蘇應綰，你們修道之人，即便是國師，都不會插手凡人之事嗎？”

    蘇應綰的臉頰鼓鼓的，一看就塞滿了吃的，像極了成精的倉鼠。

    “當然。”

    “那你們怎麼確定，國師不會插手凡人之事？”

    其實，這條規矩，只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遵不遵守靠自覺。

    即便是犯了，也沒什麼懲罰，不過是要自己承擔所帶來的結果。

    這是對心的懲罰。

    如果影響過大，成為心結，可能影響突破，更會滋生成心魔。

    “他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

    很快就到了國師府門前，鳳君燁先下馬車，在下面朝蘇應綰伸出手。

    蘇應綰將手爐捂得暖和的小手，搭在鳳君燁寬大的手掌上，從上面跳下來。

    出來開門的弟子方項明見了，心中嘖嘖稱奇。

    不都說夜王性情寡淡，沒心沒肝嗎？怎麼還帶起孩子來了？

    心裏揣測，他面上依舊保持著處變不驚。

    “夜王。”

    鳳君燁拉著蘇應綰，冷冰冰的說道。

    “這位姑娘，是玄天宗弟子，受掌門派遣，特來探望國師，麻煩通報一下。”

    方項明多看了蘇應綰兩眼，發現她確實是個修道之人。

    修為只有煉氣期，但煉氣幾層，卻是看不透。

    本來藉口他都已經打好腹稿，聽到是替掌門來探望國師，方項明不敢將人拒之門外。

    “原來是同門師妹，二位隨我來。”

    路上，方項明多問了一嘴。

    “不知師妹拜入宗門，師承何人？”

    看她外表，也不過十三四歲，修為只是煉氣，想必也只是資質平平的外門弟子。

    蘇應綰好奇的望著院內清新雅緻的佈置。

    鬧中取靜，得一靜謐，倒是讓身處此地的人，不由得身心歸於寧靜。

    聽到方項明的話，蘇應綰隨口應答：“還未拜師。”

    如他所料，方項明一點也不意外。

    帶兩人進來時，他已經用千里傳音術，向國師稟明情況。

    將兩人帶入正堂，在此等候，方項明才退下。

    國師悟寧慢悠悠的踱步走進正堂。

    望見坐在客座上，一身黑袍的鳳君燁，對其恭敬一拜，末了才望向蘇應綰。

    “你就是那個玄天宗的弟子？”

    蘇應綰不答反問：“你是國師？”

    悟寧神色深沉，嘴角下撇，有些不滿蘇應綰的態度。

    他是掌門的師叔，看她這模樣，十之有三，見他怎麼也得叫他一聲師叔祖纔是。

    “我是。”

    蘇應綰站起身來，將儲戒中的一個盒子取出。

    “這是掌門讓我轉交給你的。”

    硃紅色的盒子體型細長，悟寧接過，手剛放到上面，禁制鬆動，盒蓋自動開啟。

    是一副卷好的畫。

    國師朝蘇應綰點了點頭，語氣也緩和了些。

    “掌門還有什麼交代的嗎？”

    “沒有，不過我想請國師幫我個忙。”

    悟寧咳了一聲，提醒道。

    “你可以叫我師叔祖，說吧，什麼事。”

    蘇應綰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簡單將路上和鳳君燁的遭遇，告訴悟寧。

    國師時不時的側目望向鳳君燁。

    見他坐在一旁，一點也不為所動，彷彿遭這一趟罪的人，不是他。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玄天宗有弟子在外，插手凡人之事。”

    “對。”

    悟寧撫著身前半白的山羊鬍子，頷首點頭。

    “我現在就召集京都的所有記名弟子過來，你看看可有你要找的人。”

    玄天宗的弟子擔任國師一職，也能在外招收一些記名弟子。

    “多謝國師。”

    蘇應綰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還是自己人比較靠譜。

    悟寧又咳了一聲。

    “無論你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都應該叫我一聲師叔祖。”

    他話音剛落，背脊突然爬上一層寒意，感覺有股不祥的視線，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