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放在被窩裏，憋了一段時間。

    蘇應綰終於是想起，還有個禍害留在國師府。

    有秋景榮的天書剋制，其他人配合一下。

    即便昭離想要翻天，應該是沒多大可能。

    但蘇應綰心中還是有所不安，畢竟秋景榮那貨能跑絕對不會費勁出手。

    出來時，天空飄落雪花。

    這是今天的第一場雪。

    真好，又混了一年。

    蘇應綰留下一些東西，此刻也懶得管什麼浪費真氣。

    直接撕裂空間，從虛空中，抵達京都國師府上空，精準降落到國師府廚房內。

    秋景榮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留下一道黑灰在臉上。

    “看到沒，這就是粗八大碗，炒青蝦仁、燴雞絲、全燉蛋羹蟹黃。

    海蔘丸子、元寶肉、清湯雞、拆燴雞、家常燒鯉魚。

    先做個示範給你們看，明天我演示一下細八大碗。

    過年的時候，我們就吃這個，怎麼樣？”

    所有人圍在長桌前，觀賞秋景榮做的菜。

    蘇應綰從秋景榮身後，伸出個腦袋，聞了聞空氣中美味的菜香。

    這纔是國師府廚房內應該有的味道。

    “大叔，你廚藝見長啊。”

    秋景榮相當自豪，拔出插在後頸處的扇子，唰的撐開。

    “那是自然，叔可是新東方畢業的。”

    說完這句，秋景榮才意識到不對。

    整個國師府，就一個會叫他叔的。

    他一扭頭，望向身旁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有些意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蘇應綰語氣不鹹不淡，對廚房內的記名弟子道。

    “還等什麼，把菜都端出去開飯吧。”

    記名弟子們臉上洋溢著歡笑，一人端著兩盤菜過去。

    秋景榮的手，隨意的在身上擦了兩下，掏出天書，專注的望著黃色的空白書頁。

    “呀，你這是又沒有成功突破呀。”

    蘇應綰冷冷斜睨向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冰封的泉水，學著他誇張的語氣道。

    “呀，這你都看不出來啊。”

    她面無表情的嘲諷，秋景榮的臉上，頓時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我就一個普通人，我怎麼看得出來？我告訴你，你可別欺負人啊。”

    “好了，吃飯吧。”

    “……”

    望著蘇應綰走出廚房的背影，秋景榮能明顯感覺得到。

    回來後的蘇應綰，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把身上的圍衣解下來，朝她追去，伸手環住她的肩，在她耳邊低聲道。

    “要我說啊，這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不如就低一下頭，讓他給你解了。

    等到時候你上了天，再把以前的債啊，全部討回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你說是不是？”

    “手。”

    蘇應綰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個字。

    秋景榮聽著其中冰封千里的冷意，如避洪水猛獸般，趕緊把手收回。

    兩人若無其事的走進正堂中。

    吃完飯，蘇應綰坐在簷下，望著院中飄飄落下的雪花，一點一點的鋪滿院中。

    寒風吹過，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呵出的氣，凝成肉眼可見的白色。

    鳳君燁提著暖手爐過來，放到她身前，蘇應綰順其自然的接下。

    “這是怎麼了？”

    蘇應綰望著滿園的白色，笑得比哭還難看。

    “還記得我說的嗎？我修仙就是想要成仙。”

    “嗯。”

    蘇應綰輕輕垂下頭，睫毛微顫，語氣輕如漫天的飛雪。

    “我其實，是厭惡了這個世間，纔會想要成仙。

    但我也想了很久，忽然覺得，其實天上地下，都是一個樣。”

    都是恃強凌弱。

    都是欺軟怕硬。

    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什麼公道可言。

    若是有，又哪有這麼多不平事？

    鳳君燁側目，望向身旁的小姑娘，這副委屈的模樣，好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他的手，從大氅下伸出，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壓根不管他如何。

    “為什麼這麼覺得？你上去看過了？”

    他這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回過神的蘇應綰猛然甩頭。

    鳳君燁粲然一笑，收回手，蘇應綰才重新坐正。

    “說到底，仙就是人飛昇後，其本質，都是一樣的。”

    鳳君燁沉默不語，陪著她，在這望著翩翩落雪。

    大雪下了一夜。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得一片雪白。

    秋景榮帶著人，一起去外面的集市上去買年貨。

    蘇應綰在府中溜達，忽然看到亭中的殷。

    他收起身上的氣息，彷彿隱形了一樣，不注意，還真就忽略了他。

    在加上昨日晚膳和今日早膳都沒有他，蘇應綰還以為，他已經自己回地府了。

    她過去坐在他對面，又瞅了瞅他面前的棋局。

    他一手黑子，一手白子，面色糾結，劍眉緊皺，如臨大敵。

    蘇應綰衝他抬了抬下巴。

    “你怎麼還沒回去啊？不會真在這等著我壽元耗盡吧？”

    他語氣慵懶，像是沒有什麼力氣一樣。

    “你也可以這樣想。”

    蘇應綰給了他一個白眼。

    “既然難得來人間一趟，那就和我們一起過個年吧。”

    殷緊緊盯著棋盤一處，眼珠子就沒有動過。

    蘇應綰的話說完很久，他才抬眼望向她。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不可以嗎？”

    殷神色微怔，僵硬犀利的臉龐，眨眼間多了幾分柔和。

    “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趕緊去和他們買年貨啊，該不會是想白吃白喝吧？”

    “……”

    還未等殷反應過來，蘇應綰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

    “喂，你幹什麼？”

    眨眼的瞬間，兩人身處的地方，就變成了人流如織的集市，準確落在秋景榮幾人身邊。

    殷的聲音還在繼續。

    “都說了我已經有家室了，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能知點羞恥？”

    聽到這話的眾人默默吃瓜。

    蘇應綰神情冷若冰霜的解除誤會，和幾人一起買貨，帶著鼓鼓囊囊的年貨回到國師府。

    虛常帶著人，在府中大掃除，佈置府中，一時間，國師府內格外熱鬧。

    忙碌了一天，蘇應綰晚上來到陳堯的房間。

    陳堯是火木雙靈根，修煉速度一般。

    這段日子，在夏洛川的指導下，已經煉氣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