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綰從馬車上下來，抬眼便望見面前熟悉的府邸。

    這裏是賢王府。

    鳳君燁要處理的事……不會是殺了賢王吧？

    旁邊的人，抬腿先一步走過去，蘇應綰立刻拉住他。

    “你要是想先殺人，借玄天宗逃避朝廷追捕，我可不會包庇你！”

    鳳君燁臉上愣住半秒，旋即輕笑：“你在想什麼呢？我為什麼要殺人？”

    “因為……”鳳君曜想要殺你啊！

    蘇應綰抬起下巴指向賢王府，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鳳君燁嗤笑一聲，明顯是在譏笑蘇應綰。

    “走吧，別耽擱時間了。”

    “……”

    蘇應綰抿了抿紅唇，如果鳳君燁要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大不了她攔下就是。

    她現在可是他師父！

    她跟在他身後，想到多了一個徒弟，她獲得的師徒值，豈不就是翻倍！

    那就能攢更多的師徒值，更快的和系統兌換，然後突破！

    這大概是，她最近唯一一件，讓她最順心的事了！

    管家引著他們在前院的正堂裡，稍等一會兒，鳳君曜才姍姍來遲。

    “九弟，蘇姑娘，你們二位一起來找本王，還真是少見吶。”

    鳳君曜一身紫泡，風度翩翩。

    手中執扇，徐徐搖之，嘴角含著春風和煦的淺笑。

    視線在兩人身上一觸便收，在主位上坐下。

    袖袍下遮掩的手，微微握住袖口，鳳君曜感覺手心裏，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昨日之事剛過去，今天這兩人就過來。

    莫非是特意來查他？

    若是真查起來，鳳君曜倒也不怕，但若是蘇應綰知道，他和邪修聯手……

    他的視線，落在有些發呆的蘇應綰身上，心口犯怵。

    看她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想必即便有所懷疑，也還沒有證據吧。

    況且他和雲天朔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聯絡也都是雲天朔單線聯絡他。

    蘇應綰應該是沒有證據的。

    而此時的蘇應綰，正在檢視系統。

    她的門下徒弟，數量依舊還是一。

    “狗系統，給老孃滾出來！這次我又沒有強迫他，是他自願的！

    茶也喝了，師也拜了，為什麼我的門下徒弟還是隻有夏洛川一個？！”

    “主人息怒！我正在查！”

    系統被這吼聲嚇得冷汗涔涔。

    之前鳳君燁拜師的時候，它就發現了這個bug，可它也不敢說啊！

    這要是說出來，這個老妖怪還不得當場手撕了它！

    它還想再活五百年啊！

    “系統bug已經提交，半個時辰後就會有反饋！主人請稍稍再等等！”

    虧得它提前提交了bug檢測，不然，小命不保！

    蘇應綰手肘撐在桌上，單手撐著自己的頭，怨念滿滿的盯著桌上的茶杯。

    連點吃的都沒有，這日子還怎麼混啊？

    這鳳君曜，要是有鳳君燁一半的悟性就好了。

    “蘇姑娘，這是身體不舒服嗎？”

    鳳君曜望著蘇應綰像是有什麼大病的表情，想找個藉口，讓她先走。

    若是之前的事情還沒有敗露，她就是在賢王府裡烤鯉魚，鳳君曜都沒問題。

    可現在，他看蘇應綰的神情，總覺得，她像是在盤算，怎麼讓他坦白。

    或者想個辦法，把他這賢王府翻個底朝天兒，找出點東西來。

    蘇應綰瞥了一眼鳳君曜，他肚子裡的那點小九九，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沒事。”

    她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又是繼續擺出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鳳君燁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風輕雲淡道。

    “她應是食慾不振，需要些甜點來開胃。”

    鳳君曜：“？？？”怎麼看出來的？

    蘇應綰：“！！！”知我者，鳳君燁也！

    瞧了鳳君曜一眼，蘇應綰配合着點頭，神情面露哀色，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話已至此，鳳君曜便讓人去端幾盤甜點過來，將下人屏退。

    “說吧，二位來本王這，是有什麼事嗎？”

    蘇應綰一看到上來的糖蒸酥酪，眼裏就只剩吃的。

    鳳君燁瞥了一眼她這殘暴的吃相，瞬間收回目光。

    “五哥，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今日來，我還是那句話。”

    蘇應綰猛然抬頭，望向鳳君燁。

    鳳君燁注意到她的視線，說話的聲音，也同時頓住，凝眉望向她。

    見她一直沒說話，看自己的目光，也透著股呆滯。

    “怎麼了？”

    蘇應綰搖頭如撥浪鼓，又埋下頭，繼續吃。

    鳳君燁只有在和她說話的時候，纔會自稱我。

    即便是在鳳君曜面前，也還是自稱本王。

    今日突然改了，想來他是真的想好了。

    奏摺，估計也已經呈上去。

    鳳君燁望著埋著頭吃東西的蘇應綰，凝了凝神，繼續對鳳君曜道。

    “關於妍兒的事，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妍兒……

    聽到這個稱呼，蘇應綰立刻想到，那次水月香的事。

    在鳳君燁的夢裏麵，他就是那麼稱呼那個女人的。

    六公主全名鳳晴妍。

    之前鳳君燁喊的時候，蘇應綰沒有轉過彎來，此刻纔想到這一層。

    想必，鳳晴妍的死，對鳳君燁的影響也很大。

    不然，他也不會在水月香裡看見她。

    鳳君曜聽到鳳晴妍的暱稱，握著摺扇的手，緊了緊，眼底泄出一抹兇芒。

    他咬緊牙關，目光觸碰到淡然自若的蘇應綰。

    心中怒火已經燒起，但鳳君曜的理智，還是將他的怒火壓下。

    深呼一口氣，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穩。

    鳳君燁這個害死鳳晴妍的兇手，尚能如此淡定，他不能自亂陣腳。

    “都過去多少年了，事到如今，還提這事兒做什麼？”

    “我知道你還是過不去，該說的，當日我已經全盤托出。

    我現在已經是玄天宗弟子，辭呈已經遞給皇上。

    此去山高水遠，也不知何時能再見，我希望你能釋懷。

    心裏總是裝著舊事，妍兒知道了，也會為你擔心的。”

    再次聽到鳳君燁喊鳳晴妍的暱稱，鳳君曜眼底殺氣畢露。

    手中摺扇唰的收起，驟然打在桌上的茶盞上。

    白玉的茶盞，挾著恐怖的內力，朝鳳君燁砸來！

    凡人習武，修的是內力。

    與修道修的真氣相比，絲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