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夢裏的一切，都是虛無的。

    但是她的神識，可以影響鳳君燁啊！

    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狠狠搖了搖。

    “鳳君燁，醒醒！你快被你自己給掐死了！”

    鳳君燁緊皺的眉宇，頓時皺得更緊。

    蘇應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聽到她的聲音才這樣。

    但現在，這是唯一能喚醒鳳君燁的辦法。

    她的神識越強，對他的影響越大，同時，她也要注意一點。

    若是她的神識太過強大，鳳君燁過度受她的影響，醒來後，可能會變成一個傻子。

    她對自己神識的強度，要掌握好。

    正要再喊一聲，旁邊的女人，又是一陣吶喊。

    “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這聲音，直接在蘇應綰的耳邊炸起，她受到的影響，比剛纔還嚴重。

    她的耳朵，已經發出嗡嗡的耳鳴。

    這折磨是人能受的嗎？做好事怎麼這麼難？

    蘇應綰氣得炸毛，目光如劍，怒視這個瘋女人，以牙還牙。

    “你倒是死一次做個示範啊！死也是要儀式感的！滾邊去！”

    雖然喊完沒什麼用，但蘇應綰的氣順了些。

    得了經驗，這次蘇應綰把耳朵捂住，繼續叫鳳君燁。

    “鳳君燁，你五哥叫你去他那吃飯啊！”

    “鳳君燁，你侄女把朝暮國的皇子揍了一頓！”

    “鳳君燁！”

    喊了幾句，蘇應綰詞窮了。

    但看著他的面色逐漸開始從痛苦，多了些糾結，緊閉的眼，也睜開一條縫。

    迷茫的眼瞳四處檢視，像是在找什麼。

    蘇應綰就知道自己喊的這幾聲，沒有白費，繼續朝他瘋狂大喊。

    “鳳君燁，你王府被我一把火燒了！”

    “你再不醒過來，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嗯，死人確實是不用搭理的。

    蘇應綰繼續醞釀，鳳君燁驟然握住瘋女人的手。

    女人的力量，終究是不敵男人。

    鳳君燁手中用力一握，女人的手，就疼得自主鬆開。

    “妍兒……”他呢喃的喊著女人的名字，深邃的寒眸，深情的凝視著她。

    張開的口，明明還想再說什麼，卻是卡在喉中，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滾落，他注視眼前的女人，眼中含情脈脈，又帶著決絕。

    猙獰的女人，在他眼前，逐漸化為一陣風沙，飄落在地，再尋不到蹤影。

    ……

    安靜的臥室內，陡然響起急促的喘息聲。

    鳳君燁猛然睜開眼，瞪著面前的人，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她抓著。

    在他清醒的這一刻，他手中的力氣，須臾散去。

    放鬆的手，朝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彷彿這樣，才能讓他猛烈狂跳的心，舒緩一些。

    他闔上眼，眼前又能看到那具鮮血淋漓的臉。

    不悅的擰起眉頭，他又重新睜開眼。

    蘇應綰收回神識，將手放到被子上。

    “好些了沒？”

    “嗯。”鳳君燁含糊的發出一個鼻音。

    他盯著頭頂的白色幔帳，像是發呆一樣，雙眼沒有聚焦。

    “城外木屋裏的那盞油燈有問題，那股淡香，叫水月香。”

    蘇應綰簡單的給他解說，安慰了他幾句。

    “都過去了，看開些，人是向前看的。”

    鳳君燁沒有血色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僵硬直線，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我剛剛聽到你罵妍兒了。”

    “……”

    蘇應綰聽到這話，鄙夷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怎麼？她是你的老相好？死了都罵不得？”

    “妍兒脾氣溫和，比誰都敏感，容易多想。”

    “……”蘇應綰聽著，這是要準備教訓她了？

    那個妍兒剛纔可是要殺他呀！

    是她的神識入侵太強，把鳳君燁弄成個傻子了？

    她趕緊鬆開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他拽在掌心裏。

    黏膩的汗，黏在她的手腕上，帶著股溼熱的氣。

    她掙扎了幾下，卻被握得更緊。

    “這剛見面，就被自己你給罵了，我怕她心中多想。”

    “你怕是腦子出了毛病！”蘇應綰控制不住的破口大罵。

    “之前在我自己的夢裏，我還把自己師父的牌位給扔地上了呢！

    照你這意思，我是不是還得回玄天宗一趟。

    齋戒沐浴三日，進入宗祠，虔誠的在我師父靈牌前認真的磕一個？給他老人家道個歉？”

    真要這樣，她師父都覺得她有毛病！

    鳳君燁費力的從床上坐起，緊緊握著她的手腕，望著她的目光，認真嚴肅。

    “之前，你說的話，可還做數？”

    “什麼？”蘇應綰滿臉困惑，他之前跟他說過什麼嗎？

    “我願意娶你。”

    “……”

    蘇應綰簡直無語，強行掙脫他的手，擦了擦手腕的汗漬。

    “你發什麼神經？雖然我又救了一命，但你也不能這麼強買強賣啊！”

    “你說的，按你們玄天宗的規矩，你救了我，我應當以身相許。”

    蘇應綰滿腹狐疑：“我什麼時候說過？”

    “之前就說過，第四十八章。”

    “……”蘇應綰想爆粗口，但她的教養和素質告訴她，要剋制。

    她狡黠的黑眸，轉了轉，漫不經心道。

    “那我要是納側夫呢？”

    “我沒問題。”

    “……”

    蘇應綰傻眼的瞪著他，便見鳳君燁又微笑著補充一句。

    “如果他能活著進門。”

    此刻對著他深邃的寒眸，蘇應綰竟是有些毛骨悚然。

    “呵呵。”

    她冷冷輕呵，連眼角都噙著諷刺。

    “不就睡一次，你至於嗎？”

    “我是對你負責。”

    蘇應綰擺了擺手，起身朝外走去。

    忙活了大半夜，她早就累了，趕緊回去睡覺。

    鳳君燁的聲音，又在她身後響起。

    “若是你半夜闖進大晉國夜王臥室的是事傳出去。

    我想你那位天鶴宮的未婚夫，應該未必還會遵守婚約吧？”

    “……”

    他是不用遵守，但蘇應綰絕對會被天雷劈死。

    蘇應綰又走了回來，臉上全是無奈之色。

    鳳君燁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

    蘇應綰看著他臉上的這抹笑，心突然猛烈的在胸口撞擊了兩下，差點挑出來。

    這個笑，也太讓人憐愛了。

    就連裝死的系統都忍不住發出感慨。

    “我槽，戰損美人，永遠的神，主人，你就乾脆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