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那位愛吃甜的松子百合酥的貴妃，與她關係匪淺。

    不然蘇應綰又怎會，明明牙都開始疼了，還吃那麼多的松子百合酥，直到牙齒掉光。

    本來是想讓她高興一下，這下，好像弄巧成拙了。

    他長袍下的手指，下意識的拽住袖口，薄唇微啟，慎重開口道。

    “看來，老劉做的，和樓燕國的不一樣，撤了吧。”

    他的手剛伸到一半，蘇應綰面色驟變，護食的把糕點盤子拉到自己面前。

    單手護著，衝鳳君燁齜牙裂目，眼中狠戾嗜血。

    剛纔的柔弱感性，彷彿是鳳君燁的錯覺。

    “幹嘛？這做來不是給我吃的嗎？你想搶？”

    “……”他訕訕收回手，這女人，果然翻臉比翻書還快。

    蘇應綰又塞了一口松子百合酥到嘴裏，眉間透著幾分不悅，轉移話題。

    “所以你到底幹嘛要查我？”

    “開心。”

    “……”

    蘇應綰端起茶，喝了一口，把嘴裏的東西嚥下，嘴角彎起自嘲的弧度。

    她那次下山，可謂是最失敗的一次。

    回了玄天宗後，蘇應綰又偷偷下山幾次，去找那些史書來看。

    從成為國師時，她自己就有察覺，自己在這段歷練中，是個悲劇性的人物。

    每一天都過得不開心，還要裝作一副世外高人，淡然自若的模樣。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假裝不在意，泰然處之。

    “說吧，這麼故意引我過來，是有什麼事？

    我醜話先說在前頭，若是什麼芝麻小事，我就折了你一條胳膊洩憤。”

    “就是許久不曾見你，所以想讓你過來，給我看看。”

    “？？？”

    蘇應綰反應過來，知道他是拿自己尋開心，霜眉寒目，怒視鳳君燁。

    看了她那麼多黑料，居然還當著麵的嘲諷她。

    士可殺，不可辱！

    這跟鞭屍有什麼區別了？

    蘇應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瓷盤發出惶惶悶響。

    “你別太過分，真以為你是皇親國戚，我就不敢殺你？”

    說完，把最後一口松子百合酥，塞到自己嘴裏，圓圓的小臉，撐得鼓鼓囊囊的。

    這奶兇奶兇的模樣，令人見了，著實是沒什麼感到可怕的。

    前提是，忽略她身上肆意傾軋而出的壓迫感。

    見她完全沒有之前的惆悵情緒，鳳君燁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好了，不逗你了，我的人，在城外發現雲天朔的蹤跡。

    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能抓得住的，所以第一時間，想到找你。”

    聞言，蘇應綰臉色一變，神情嚴肅。

    俏臉如同覆上一層寒霜，裹著冰寒的冷意。

    “你確定真的是他？”

    “來報的人說是，我也沒敢輕舉妄動，這不是請你過來，想讓你過去看看嗎？”

    蘇應綰點點頭，對鳳君燁的這個做法表示贊同。

    若是他們輕舉妄動，別說抓到人。

    少死幾個人，都應該去給菩薩燒高香，多謝菩薩保佑了。

    “行吧，那我今晚過去看看。”

    “今晚？”

    蘇應綰拿起筷子，夾起一隻五香豬蹄。

    “這麼多好吃的，莫非要放在這裏涼了？”

    鳳君燁望著她開始展現氣吞山河的氣勢，微微笑了笑，心中盤算。

    吃完這些，天也差不多黑了。

    ……

    鳳君燁知道位置，入夜後，帶著蘇應綰出城門，朝著郊外去。

    星光黯淡，整片大地，被籠罩在黑暗中。

    鳳君燁走在前面，尋著一條小路上了山，在半山腰處，望見一座小木屋。

    “探子說，人就住在那裏麵。”

    小木屋安靜的矗立在黑暗中，一點微弱的燈火，從窗中透出。

    光芒微暗，放佛下一秒，就會油盡燈枯。

    風聲輕呼，吹落一地落葉。

    蘇應綰用神識查探前面的情況。

    小木屋裏，油燈雖然亮著，但沒有人，其他的屋子裏，也沒有人影。

    爲了保險起見，她又朝四周查探。

    發現四周鴉雀無聲，安靜得，彷彿脫離了人世間。

    “沒人，進去。”

    蘇應綰率先走在前面，這裏的一切，都疑雲重重。

    為什麼燈點著，卻沒有人在？

    莫非那人，早就發現他們靠近，所以跑了？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拉住。

    鳳君燁將她擋在身後，輕聲道：“即便沒人，還是小心些。”

    “……”

    蘇應綰心中屬實無奈。

    這鳳君燁莫非是覺得出了事，他還能保護她不成？

    他不拖她後腿，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鳳君燁站在門前，讓蘇應綰站開一些，凝氣靜聽，緩緩推開門。

    “吱呀——”的枯朽聲，如若瀕死的老人呻.吟，在夜裏沙啞迴盪。

    沒有暗算，也沒有陷阱。

    昏黃的一盞油燈，放置在窗下的木桌上，照亮一間屋子。

    蘇應綰跟在鳳君燁身後走進去，打量這間屋子。

    裡面雖然簡陋，但很乾淨，有人住過。

    床上的被子，也摺疊整齊，看得出，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個自律，愛好整潔的人。

    只是她在這裏麵，沒有發現任何邪修的氣息。

    “奇怪，莫非我們早就被發現了？”

    鳳君燁喃喃，劍眉緊皺。

    他們這一路，都走得很小心，確認沒有被人發現。

    可屋內亮著油燈，卻不見人。

    怎麼看，都像是人已經跑路了。

    他在周圍轉了半圈，走到桌邊，忽然聞到一股味道。

    香味很淡，幾乎不易察覺，讓人聞了，心中有些不安。

    這香味，能觸動人心底的脆弱。

    鳳君燁在空氣中嗅了嗅，發現這香味，是從油燈裡面發出來的。

    “蘇應綰，你過來一下，這油燈有問題。”

    蘇應綰朝他望去，發現他居然在研究油燈。

    “油燈怎麼了？”

    “有味道，這味道很奇怪，你聞聞看。”

    “……”

    油燈有味道，這有什麼稀奇的？

    不是燈油有問題，就是燈芯有問題。

    蘇應綰湊過去，鼻翼翕動，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淡雅，清新，是屬於植物類的香味。

    蘇應綰曾經在哪聞到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別聞了。”

    這股味道，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味道很好，就是沒法喜歡。

    “這裏應該是有什麼問題，我暫時也看不出來，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