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羌人婦女和兒童看著唐軍士兵，臉上帶著恐懼之色，一句話也不敢說。

    李文斌也不管這些人，蘇定方帶著人挨個帳篷搜尋，很快的就找到了數百漢人。

    這些漢人以女性居多，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大總管，都已經找遍了，這個羌人部落一共擄來了五百多漢人，後面山谷裡還有一個大坑，裡面都是一些屍體。"

    李文斌忽然想起了前世的某些事，不過他並沒有發作，只是面色平靜道:"走，去看看。"

    進了山谷，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鼻而來。

    蘇定方知道這是屍體腐爛發出的味道，連忙說道:"大總管，這種屍臭不能多聞，您還是在外面吧。"

    "沒事，我見識過的，讓開。"

    前世的李文斌就參觀過紀念館以及很多遺址，對於這種地方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小看了真正的千人坑出現在面前時，那種震撼。

    足足有近千具屍體被拋在大坑之中，越往下屍體的腐爛程度就越嚴重，最上面的是幾具漢族少女的屍體，她們的身體甚至還沒有完全僵硬。

    "大總管，讓末將來處理吧，殺光那些羌人，為我大唐百姓復仇！"

    蘇定方跪下了，其餘的軍士也都跪下了。

    "不急，那些羌人留著還有用，把他們都趕過來。"

    不一會的功夫，六百多名羌人老弱婦孺還有少少的幾十個青壯都被趕到了山谷之中。

    "給你們一天時間，把這些屍骨都挖出來，然後妥善安葬。"

    "是是是，尊敬的大人！"

    一個胖乎乎的羌人點頭哈腰地說道，然後對著那些婦孺大吼著:"你們這些沒用的，只會吃飯的廢物，還不趕快挖坑。動作慢一點，別怪尊敬的大人不客氣！"

    羌人婦孺總算是聽明白了，不挖坑就必死無疑，如果挖了還有一線生機。

    這給了他們很大的動力，只用了一天一夜不到，就挖了一千個淺坑出來。

    然後每個羌人都行動起來，將屍骨挖出，裹上席子放入了土坑中安葬。

    席子沒有那麼多，就用他們的被褥，床單，甚至是衣服來包裹。

    又忙了一個通宵，總算在日出時分全部搞定。

    李文斌立起了桌案，燃起了香燭，對著這一千多座墳塋默默的祈禱著。

    而那些羌人婦孺們則用希望的眼神看著他，希望這位漢人的大將軍能放過自己。

    "大總管，您打算怎麼處置婦女和小孩？"

    蘇定方看到左右沒人，小聲的說道:"以末將來看，不如就……"

    他做了個下劈的動作:"當然，這種事都是末將做的，不會和大總管您有什麼關係。"

    李文斌畢竟是秦王，不掛名的太子，坑殺外族婦孺的名聲實在是不好聽，會引來別人的非議，所以蘇定方纔會這樣說。

    "哼，你當本王是那種怕事的人嗎？"

    "不是，末將只是怕……"

    "來人！"

    李文斌大喝一聲，所有唐軍俱都拿起了武器，就連那些被解救沒多久，才恢復了一點力氣的漢人奴li們都是如此，對準了這些羌人的老弱婦孺。

    命人推來一個車輪，李文斌下令道:凡是高過車輪者，俱都坑殺。

    羌人女子充做官奴，帶回鹽州交給官府發賣，所得款項都分給這些漢人奴li。

    按理說，這些錢本應該分給參戰的軍士，這也是讓他們能夠拼死效命的一大動力。

    不過此時卻沒有一個人表示不服，所有人都認為李文斌此舉做得對。

    "饒命，饒命啊大將軍！"

    那個胖胖的羌人哭天喊地，身子在地上扭得如同蛆蟲一般，希望能得到李文斌的寬恕，可是卻被唐軍軍士一腳提進了大坑之中。

    凡是高過車輪的羌人男子都被挑選了出來，其餘的孩童也好不到哪裏去，等待他們的將是終其一生的苦役——如果他們真的能在礦山、煤窯中堅持那麼久的話。

    至於羌族女子，有幾分姿色的會被當作官奴賣一個好價錢，而那些年老色衰的就送入紡織廠，用勞動來清洗她們所犯下的罪過。

    李文斌從不覺得這些婦女和孩子就是無罪的，既然他們已經享受過劫掠大唐所帶來的好處，那就已經證明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讓三十名軍士帶著幾百被解救出來的漢人奴li，押解著這些俘虜回鹽州——不用擔心俘虜會逃跑，餓了三天以後沒人會成功的。

    他又帶著唐軍故技重施，假扮成唐軍運輸隊，去引誘下一個羌人部落上鉤。

    ……

    看著絡繹不絕的羌族俘虜，魏徵嘆了口氣，不再去管了，悶頭開始寫起了奏摺。

    只不過只寫了幾個字，就憤憤不平的將筆丟在一旁。

    魏徵也不知道他該寫什麼，怎麼寫。

    難道寫關內道大總管，秦王殿下親率百餘人充做先鋒，連滅十四個羌人部落，消滅羌人青壯四千餘，解救大唐百姓近萬人以及……

    以及兩千多的羌人婦女和兒童被充做奴隸？

    魏徵知道，如果自己這封奏摺寫完了，然後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會有什麼後果。

    那位皇帝一定會把面前所有的東西都摔個粉碎，然後大罵秦王殿下和……

    和老夫我吧？

    罵李文斌很正常，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遑論以區區百餘人就想要剿滅十幾萬羌人了。

    這根本就是去送死，哪怕現在李文斌所率領的唐軍還是零戰死，只有區區三個輕傷。

    可皇帝不會管那麼多，他看的是自己的接班人居然去做這種危險到極點的事情。

    而老夫，作為行軍司馬，居然沒能攔住他。

    哎，給這種莽夫當行軍司馬，老夫真的很心累啊。

    原本還以為能再為大唐做貢獻十幾年，可現在魏徵就覺得自己有些老了，回到長安後最想做的事就是告老還鄉。

    心好累，感覺不會再有激情了。

    罷了，罷了。

    反正也要告老還鄉，那就站好這最後一班崗吧。

    又再次拾起筆，魏徵開始奮筆疾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