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威脅
明朗朗的威脅,即便是他們心裏不願意,也不能不答應了。
“是,下官明白了。”
肖扶風咬了咬牙,對寧傾瀾和玲瓏的哪點敬畏之心也完全消散,他現在就覺得這兩人純屬是過來找麻煩的!
什麼王爺王妃,就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肖娘子也沒想到自己的夫君就這麼答應了,她驚愕的看了對方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肖扶風說著,就要拉著肖娘子起身離開,玲瓏卻突然說:“你走了,但你娘子不是可以留下來?”
肖扶風一愣,道:“王妃,您方纔說的是明日!”
意思就是明天的事情哪裏今天就能過來?這不是胡鬧嗎!
何況她還想回去再跟自己的媳婦兒好好說一說,莫要招惹了這兩人,現在就要進來,他怎麼辦?
見肖扶風不願意,玲瓏也沒勉強,彷彿只是隨口提了一嘴,“行吧,那就明日,記住了,明日一早我就要看到你娘子。”
肖扶風的拳頭緊了緊,還是肖娘子伸手握住了他,他才頷首,“下官明白。”
“行了,下去吧。”
玲瓏擺擺手,示意他們小兩口可以走了。
肖扶風這次是拉著肖娘子的手,頭也不會的走了。
整個過程中他們兩人都沒有發現,在後殿裡還有別人的存在。
離開越王的宮殿後,肖扶風臉色就十分難看。
路過的人認識的打招呼,看到他這模樣都紛紛站遠了點。
沒辦法,人家怎麼說也是大理寺的少卿,不是他們能隨便招惹的。
“肖大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這麼生氣?”
“嗐,誰知道呢?不過看這樣子是剛剛從越王的寢宮回來?估摸著是被越王教訓了把。”
“不過說起來,這白丞相的事情到現在都沒個結果,也有點奇怪啊。肖大人的辦事能力應當不止於此。”
“別說了,那人怎麼着也是王爺,你以為這麼簡單的那?”
幾人說這又搖搖頭,這事兒要是攤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沒辦法弄好。
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都是假的!哪裏有這麼好的?
肖扶風並未錯過那幾人的說話聲,越是聽見了,心裏越是不舒服。
可他也明白,這裏是皇宮,不是外面,即便他再不高興,也不能說什麼。
一直出了皇宮,肖扶風才鬆開了肖娘子的手,臉色鐵青的上了馬車。
肖娘子看著肖扶風這幅模樣,抿了抿唇,擔憂的說道:“相公,你也別太生氣了。”
“我不生氣,我怎麼能不生氣?”
肖扶風就像是一個充滿了怒火的氣囊,方纔肖娘子的那句話就宛若一根針,直接刺破了氣囊,瞬間爆開了。
“他不就是身份高貴了一點!有什麼可豪橫的?你進宮之後我也不能時常過去看你,誰知道,誰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麼!”
肖扶風說著又開始擔心,他轉頭握住了肖娘子的手,道:“娘子,不如你離開京城吧,你走了他們肯定就不會管了。”
“明日我進宮去跟他們解釋,就說你身體不適,或者,家裏突遭變故,急需離開!”
“相公!”肖娘子打斷了肖扶風的話,手指微微用力摁住了肖扶風的手,強迫他冷靜下來。
“若是我走了,你怎麼辦?”
肖娘子清純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擔憂,“我可以走,但你呢?讓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也做不到啊!”
“可,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肖扶風道:“他們為何要把你帶進宮?我找不到理由,娘子,我也不像你因此受傷。”
肖娘子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才說:“無礙,相公,或許是昨日你去了越王的寢宮詢問那白丞相的事情,他們纔會如此。”
肖娘子看似隨口一說,卻在肖扶風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愣了一瞬,才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用你來控制我?”
肖娘子聞言搖搖頭,“我也只是隨口猜測,但相公,你之前從未招惹過越王,如今接觸,也只是爲了白丞相的事情,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肖扶風也被肖娘子給說服了。
對啊!在此之前他從未跟寧傾瀾有什麼爭執,君玲瓏更是第一次見。
什麼仇什麼怨要突然來找他娘子?
昨日君玲瓏看似一時興起,可現在看看,對方明顯就是算計好了的!
“莫非,白丞相的事情真的跟是越王有關?”
肖扶風說完就被肖娘子給捂住了嘴。
“相公,你現在可不能亂說。”
肖娘子小聲的說道:“現在我們還沒徹底離開皇宮的範圍,小心隔牆有耳!”
“我知道了。”肖扶風輕輕的拿下肖娘子的手,道:“娘子,你放心,這件事我必定會盡快的查出真相,到時候我要看看他們還能使出什麼把戲!”
咬咬牙,肖扶風握緊了肖娘子的手,卻沒看到肖娘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得逞。
……
玲瓏和寧傾瀾等那兩口子走後,才說起了方纔的發現。
“人身上的確是有東西,我覺得我應該能找到解藥了。”
玲瓏笑著對寧傾瀾說:“那肖夫人的身上必然會佩戴解藥,甚至……她還給別人用瞭解藥。”
不然不可能只有肖扶風一個人會被影響。
寧傾瀾頷首,“昨日讓人查過了,肖扶風跟他娘子的關係很不錯,兩人雖說才才成親半年,但很多事情都是肖扶風的娘子在操辦。”
“你說的那個錦囊,在大理寺其他人的身上也找到了一樣的。不過不同的是,這些香囊的味道不同。”
“是不是除開肖扶風的,其他人的都是一樣的?”
寧傾瀾點頭,“不錯。”
玲瓏笑了,“那就是了。對方肯定不想被發現,所以藉着肖扶風的手,也給別人送了。”
“當然,也或許是因為他們手上的藥材沒有這麼多,無法一次性控制太多人呢。”
想到此,玲瓏舔了舔嘴唇,“王爺,我現在是越發對那位肖夫人感興趣了。”
寧傾瀾聞言眯了眯眼,語氣帶著幾分危險,“你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玲瓏道:“只是好奇,她背後到底是誰,能種出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可是大有用處!”
這個東西在後世控制喪屍效果可以說是十分顯著。
只是種植過於困難被他們放棄了,現在若是可以……也許還能有改良的品種呢?
“曨曨,你是不是想回去?”
阿仔感覺到了玲瓏的想法,直接問道:“你想要回到末世去,對嗎?”
玲瓏一愣,旋即笑了,“我不回去。但阿仔,你可以。”
阿仔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自己要怎麼回去?
但玲瓏已經跟寧傾瀾說起了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問了,只是心裏始終留下了一個問號。
“進去看看?白家兩父子應當是說好了。”
寧傾瀾已經許久沒有聽到聲音了,猜測兩人肯定是說好了什麼事情。
玲瓏點點頭,“好,那就先進去看看。”
兩人來到內殿,白儒辰看上去氣色好了不少,白洛生的臉色也沒有一開始這麼悲愴了。
玲瓏和寧傾瀾對視一眼,明顯感覺到兩人的情緒平穩下來了。
“王爺,王妃。”
白洛生看到兩人進來,連忙起身,道:“我父親說要等著你們進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跟你們說。”
玲瓏點頭,又看著白儒辰,“白丞相,你現在可以說了。”
白儒辰看了玲瓏一眼,視線落在了寧傾瀾的身上,臉上也多了幾分自責和愧疚。
“越王,是下官對不起你。”
寧傾瀾嗯了一聲,對此並不奇怪。
白儒辰並未注意到,而是接著說:“越王,當初聖旨上的確說了,您纔是下一個還皇位的繼承人,只是,只是下官當初想著,身為皇上,必然要身體健全。”
“而您當時的狀態,著實不太適合。”
“所以你就憑藉一己私慾,剝奪了他做皇上的權利?”
玲瓏覺得好笑,“你為何覺得,你以為的他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你以為的適合,就是適合?”
白儒辰臉色灰白,他閉了閉眼,道:“所以,下官現在才知道之前到底錯得有多離譜。”
"一開始,下官以為自己能教導好皇上,哪怕他不好,也能慢慢的改變。但後面,下官明白了。"
人性永遠都改不了的,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本質上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寧宇瀾能夠做到不少事情,這些事情他也看出來了,的確是好的。
但他野心太大,能力不足。
貪心不足蛇吞象,最後只能自食惡果。
就好比他現在也是一樣的。
閉了閉眼,白儒辰道:“王爺,下官不求您能原諒,只希望您能看在之前的份兒上,繞過白家的人。下官願意讓他們永生都不在進京。”
“嘖。白丞相您又錯了啊。”
玲瓏輕嘆一聲,用手肘拐了下寧傾瀾,道:“王爺,您不說說?”
寧傾瀾嗯了一聲,才道:“白丞相,若是因為這個,就讓你們白家永遠都不能進京,那我跟之前的你,有什麼區別?”
白儒辰:……倒也不用說的如此的明顯,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不是?
“白家不用離開京城,至少你們對朝廷還是有幫助的。”
寧傾瀾並不覺得白儒辰有什麼錯,至少在國家大義面前,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來看,白儒辰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現在想知道的,只是白儒辰接下來要作何選擇
“我能讓你活著,也可以放過白家人繼續在京城做官,效力百姓。只要白大人一句話。”
寧傾瀾看著白儒辰,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你想要跟隨的是皇上,還是百姓。”
寧傾瀾在越州明白的最大的一個道理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纔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沒有了百姓,你這個皇上有什麼意義?空把握著一堆的國土,卻連個能夠守衛的人都沒有。
那段時間的災情,讓寧傾瀾越發的清醒。
真正的明君,並非是萬人之上,而是一心一意爲了百姓。
得到了百姓的擁戴,那些官員……存不存在,意義不大。
畢竟,所有的官員也是從百姓中來的,他們只是忘記了自己的根本。
覺得自己生來就高人一等,這樣的想法,也導致了他們永遠的錯誤。
玲瓏在聽到寧傾瀾的這句話時,十分的驚訝。
一個古代的王爺,能在這種時候,問官員為的是百姓,還是君王的問題,著實有點超出了她的意料。
即便是放在後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這一點,但寧傾瀾卻是想明白了。
玲瓏垂下頭,難怪,誰說古人不聰明?其實真正聰明的應當是古人才對啊!
後世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被一點點抬高的。
有哪裏有資格覺得,自己會比古人聰明,高人一等呢?
玲瓏忽而笑了,好像又想明白了一點事情呢。
與此同時,阿仔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過那一點點的不對勁很快就消散了,他也忘了。
玲瓏轉頭對寧傾瀾說:“王爺這麼問,萬一白丞相沒了怎麼辦?”
白家父子頓時神色複雜的看著玲瓏,但也明白,這件事,本來就是個事實。
就白儒辰現在這個模樣,很難說能活到明天。
“那就要希望白丞相在臨走前,能給本王一個答覆了。”
寧傾瀾笑著說:“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白儒辰:“……下官明白。”
玲瓏也頷首,道:“既然如此,那人還是暫時留在這裏吧。”
她看著白洛生,道:“現在帶回去,你們也不敢動他,只會讓他死得更快,留在這裏,說不定我還能找到辦法怎麼救人。”
聽到玲瓏的話,白洛生更是驚訝了。
“王妃您,會醫術?”
“啊對。”玲瓏想到什麼笑了,“師承神醫谷的神醫,所以你可以放心,若是我救不了你父親,那麼也沒有人可以了。”
白洛生完全沒想到面前這個張得十分漂亮的女人竟然還是個醫術高手!
甚至是神醫谷的人,他連忙點頭道:“在下明白,多謝王妃!”
“不必。”玲瓏擺擺手,“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你一直待在這裏,只怕會有人起疑心。”
當然,也有可能人家現在就開始懷疑了。
白洛生自然是明白,他頷首道:“家父就拜託王妃了!”
玲瓏擺擺手,讓兩人說了最後的話後,叫墨允過來照顧白儒辰,因為喬自然已經放手了。
他在抗議,自己好好的一個殺手,怎麼突然就幹起了救人的活計!
玲瓏當然也要讓喬自然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暫且就先交給墨允了。
不過白儒辰一直待在他們的宮殿裡也不算個事兒,玲瓏便讓墨允把人帶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日夜照看著,跟惑諳換換班,也比待在他們這裏強。
……
“你說,寧傾瀾要把肖扶風的娘子給留在後宮?”
寧宇瀾看著眼前的人,道:“訊息可靠嗎?”
“是宮裏的人親自說的。”黃公公道:“皇上,您說著越王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還能爲了什麼?”寧宇瀾嗤笑一聲,道:“她寧傾瀾也有今天啊!當初不是這麼猖狂嘛!”
“如今也不得不爲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跑斷腿。”
冷笑一聲,寧宇瀾說:“既然如此,那便給白家人送一把火過去。對了,我記得今日白洛生也來上朝了?”
白洛生現在就是個侍郎,算不得什麼大官,手上也沒有太大的實權。
不過怎麼說也是白家人,不能怠慢。
且,他現在要白洛生還有用。
黃公公點頭,“是的,白侍郎的確是來了。”
“正好,明日早朝下了之後就把白洛生給朕留下來,就說朕有事情要跟他說,跟她父親有關的。明白?”
黃公公連忙點頭,“皇上放心,奴才定然把人給您嗲過來!”
寧宇瀾這才點頭,看著外面的夜色,他眼裏閃過一抹嗜血的笑意,寧傾瀾,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次日早朝一下,白洛生果然被早就等在外面的黃公公給接走了。
不過有了昨日的事情,他心裏也明白,皇上這一次必然不會是單獨想見見他而已。
進了御書房,白洛生還未坐下,身後的大門便被人關上了。
他愣了一瞬,心裏的石頭也一點點的提了起來,官袍下的手指一點點攥緊,等著寧宇瀾出來。
“白侍郎不必如此拘謹。”寧宇瀾笑著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說。”
白洛生可不覺得自己跟寧宇瀾有什麼好說的,不過還是點點頭坐下,“皇上您說。”
寧宇瀾看著白洛生,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才緩緩開口,“白侍郎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為自己父親的離世而悲傷?”
來了!
白洛生垂眸,道:“皇上若是不說,或許微臣就不會想起了。”
“父親的離世是我們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但即便如此,微臣也不能露出傷心的模樣,家裏的母親,弟弟妹妹都靠著我。若是微臣倒下了,他們也會跟著倒下。”
說著他手指緊緊的抓住椅子的扶手,做出一副隱忍著疼痛的表情,看的寧宇瀾心裏十分舒服。
對啊,就應該是這樣的表情纔對!之前太過淡定了。
他笑了笑,又嘆了一聲,“是啊,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苦了你了白侍郎。”
“多謝皇上關懷。”
寧宇瀾可沒想到要關懷他,話鋒一轉,就說:“不過你父親的事情,或許不是個意外。”
“那,那應該是什麼?”白洛生一臉驚愕的模樣,道:“皇上,難道我父親的死,是別人做的嗎?”
“你認為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寧宇瀾並未直接說,而是反問了對方一句。
白洛生一愣,想到昨日父親跟自己說過的話,才道:“父親他這段時間身體不適,一直留在宮裏幫皇上處理政務,微臣以為他是自己身體不好……纔會突然離去。”
寧宇瀾沒想到白洛生會這麼想,他挑眉道“在你父親離世之前,越王曾經去過地牢,你就沒有懷疑過?”
白洛生一愣,沒想到這皇上能如此直白把帽子扣到了越王的身上,不過還是垂著頭說:“微臣,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
寧宇瀾道:“說不定就是越王害死了你的父親,白侍郎,你可知你現在這幅模樣,被你父親知道了,該有多傷心?自己的兒子都不爲了自己的死報仇……”
說著他輕嘆了一聲,好像真的十分難過,因為白洛生方纔說的話。
白洛生愣了一瞬,道:“可,父親不是……不是因為……”
“因為什麼?”寧宇瀾道:“你以為你父親是因為什麼?白侍郎,有些事情即便是你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去承認的。”
“你知道,肖扶風的夫人,被越王留下來的事情嗎?”
“這個,微臣不知。”
白洛生當然知道,他昨兒就在現場還親耳聽到了。
不過這話能說嗎?不能。
見對方不知道,寧宇瀾反而還有點意外,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嫌棄,沒想到這白洛生跟他爹比,真的是一點精髓都沒學到。
搖搖頭,他道:“因為肖大人懷疑這件事跟越王有關,所以越王直接扣下了他的夫人。不讓人回去。你說,現在你還覺得你父親的死,是因為身體不適?”
“不,不是了。”
白洛生搖搖頭,模樣瞧著十分怯懦,彷彿因為這件事心裏開始自責開始愧疚了。
寧宇瀾十分滿意自己看到的效果,直接說:“既然不是,那朕問你,你可願意為你父親報仇?”
“怎麼報仇?”白洛生眼神帶著幾分茫然,“皇上,微臣,不知該如何報仇。”
白洛生一邊說著,又低下了頭,心裏別的很是難受,若非父親一直讓他裝傻,他也不用如此……
這樣的話,那裏是他平日裏能說得出口的?太丟人了!
寧宇瀾也覺得這人實在是蠢得可以,不過越蠢他也越高興,“朕跟你說,如何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