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王爺下的手
陸遠沒想到對方能哭成這個樣子,看到這丫頭也有些可憐,便說:“是,你父親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可以去驛站等等。”
牧珂欣終於忍不住了,馬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等著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明明之前都一直期盼的,如今真的有了機會,她一時間竟然賣不出去這步子了。
“牧小姐,您先出來吧。”陸遠道:“下官已經備好了馬車,您現在就可以走了。”
聽到這裏,牧珂欣終於是忍不住笑了。
她一邊哭一邊笑看起來十分奇怪,但此時的她根本就管不了這些。
甚至……她之前都已經想好自己要是一直不能出去爹爹也一直沒有出現的話,她要怎麼做才能挽回自己的名聲了。
還想好了怎麼去死,卻沒想到在她下定決定準備自殺時,人就來說她可以出來了,這不是人間驚喜是什麼?
“我,我知道了。”她抬手擦了擦臉,吸了吸鼻子,說:“我現在就走,你們,你們別把握再抓起來了!”
此時的牧珂欣完全沒有了之前趾高氣昂的模樣,她能想到的就是趕緊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做什麼都好。
陸遠點點頭,讓人送來了乾淨的衣裳,想讓牧珂欣換上,怎奈牧珂欣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趕緊離開這裏,其他的東西都不算什麼了。
“不用不用了,我要走了。”
她擦了擦鼻子,提著裙襬就往外面跑,看到乾淨的馬車時,她終於相信這些人是真的對要送自己離開。
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什麼其他的狗屁玩意兒,轉身就上了馬車,讓車伕趕緊走。
她不想在這裏多待片刻!
陸遠看到牧珂欣這麼急匆匆的離開後,卻是讓人跟了上去,“一定要看清楚她去了什麼地方,並且給我隨時把握住她的一舉一動,但凡有點不對勁的就馬上告訴我!明白嗎?”
“明白,尚書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陸遠點點頭,道:“去吧。”
等著人都走了,他又回到了驛站,詢問大家今日查到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找是找到了,但……這人的手段,我們是第一次見到。”下屬看到那證據是也有些茫然,他們是第一次見到能用這種手法殺人的。
“什麼手法?”陸尚書坐下來問道。
幾人走到他身邊,把自己找到的東西都擺在了陸尚書面前,“尚書您看,這個地方,是不是很奇怪?”
一人指著紙上拓下來的一個腳印,“這個腳印居然只有一半。且,在發現腳印的地方,我們看到了這人躺上去的痕跡。”
陸遠示意他們繼續
“那人是躺在房樑上的,整個沒有灰塵的地方我們都看到了,整整有兩米這麼長,您覺得,什麼樣的人能有兩米這麼高?”
時一般人能長到一米八九已經算是很高很高,並且是鳳毛麟角了,但這人居然有兩米,這難道不讓人覺得奇怪嗎?
“這,似乎有點詭異了。”
陸遠道:“但那房樑上沒有灰塵的地方雖然有兩米,卻不能確定對方就有兩米高不是?”
“是,但我們在頭尾的地方都找到了證據,一個是腳印,另一個,則是掛在房樑上的頭髮。”
“這裏還有腦袋上的髮絲的印子,這些都足以證明這個地方是真的躺過人,並且這人的身高還很高。”
聽到這裏,對方著實是有點驚訝。
“這麼說,我們要找到兇手就是一個身高兩米的人?”陸遠說著,又道:“那你們之前說的,奇怪的殺人手法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也簡單。”
一人拉著一條絲線站在了一個地方,另一人拉著絲線的另一頭站在那人對面,並且交叉了很多條絲線。
“這個也是你們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陸遠覺得有點奇怪,這殺手要是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弄這麼多跳線?
“不是,這個是我們在柳智章的傷口上發現的,他的傷口分佈就跟這個絲線的分佈是一樣的,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同時,能夠造成這種傷口的,除非是那種非常非常薄的軟劍才行。”
“但咱們並沒有見過這樣的劍,這世上也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軟劍,您說著奇怪嗎?”
陸遠聽著兩個下屬的話,是有點奇怪了,這軟體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之前的傷口或許也能有了解釋的辦法。
但是,“這個可能是什麼兵器,你們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說這手法很奇怪不是?”
下人又說:“那這個呢?您看看這張人皮面具。”
“哦對了,這裏還有一雙鞋子。”
這些都是他們後面發現的物證,人皮面具奇怪的地方在於,不同的人帶上去後出現的就是不同的臉,不僅如此,她還沒有半點東西能夠證明這臉到底是誰。
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這張臉看上去都非常的詭異和模糊。
還有這鞋子,裡面墊了很多厚厚的鞋墊。
陸遠檢查過後,只覺得頭疼,以前他總說這刑部尚書沒有什麼腦子,辦案都一直沒有個結果,但真的當他看到兇案現場發現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時,他才明白什麼叫做腦袋大。
他沒有一點頭緒不說,甚至找不到任何下手的地方。
一開始他以為是身高,好了,兩米高的人其實很好找,畢竟他們能見到的也不多。
且但凡這人出現在人前就必定會被認出來,。
結果呢?現在發現了一雙裡面全是鞋墊的鞋子,那高度完全可以夠得上兩米這麼長。
不僅如此,這人皮面具沒辦法復原,他們也找不到對方到底是用了一張什麼臉。
帶著這樣的苦惱,陸遠只能再次找到了寧傾瀾。
“王爺,下官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纔會不停的來叨擾您。這個案子,下官真的沒辦法破了。”
此時的陸遠早已經沒有了來時的信誓旦旦,他曾經說自己一定要破這個案子,如今卻是知道什麼叫做鍋是鐵造的,完全沒有頭緒!還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你說這誰能忍?
寧傾瀾聽到陸遠說起那些奇怪的發現時,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或許,對方就是故意這樣做的呢?”
他道:“故意留下這些東西混淆視聽,目的就是讓你們沒辦法發現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找不到他這個人。”
“這樣一來,你要破案……也就成了最難的地方了。何況,”寧傾瀾刻意停了一瞬,道:“陸尚書,之前我就跟你說過,這個案子不用這麼複雜,你要是破不了就破不了沒人會想知道一個貪官,到底是怎麼死的,你明白嗎?”
這句話讓陸遠一愣,頓時也明白了寧傾瀾的意思。
其實這些天他也發現了,柳智章死亡的訊息傳出去後,百姓們更多的拍手稱快,而不是難過心傷,更沒有人去問為何人會死。
大家想的都是,這人可算是死了。就是他走在街上,偶爾也能聽到大家在提起柳智章後整個人時心裏是多麼的痛快。
狗官這樣的詞語經常被用在柳智章的頭上,足以證明柳智章的確不受大家的歡迎。
可即便如此,陸遠還是覺得要查清楚這件事,直到他遇到了瓶頸。
“那王爺的意思,這件事,就這樣了?”
寧傾瀾微微一笑,道:“這就要看您了,陸尚書要是想繼續查下去,本王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本王實在是不想聽到任何關於柳智章的訊息。這人在本王出現在這裏時,還曾試圖殺了本王。”
說到這裏時,寧傾瀾刻意看了陸遠一眼,果然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
陸遠完全沒想到柳智章居然做過這樣的事情,他愣愣的看下個寧傾瀾,道:“王爺,這,會不會是什麼誤會?”
“誤會?你覺得這會是什麼誤會?”寧傾瀾笑著說:“他藉着讓本王認識下面官員的機會,將本王帶到了密室裏,哦就是他被燒掉的那個密室,你應當知道?那就是本王燒的。”
這件事柳智章已經死了,算是死無對證,所以縣咋子寧傾瀾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陸遠找不到人可以對症,甚至嗎,沒辦法去查證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只能是寧傾瀾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這一點寧傾瀾還是可以保證的。
“那,那王爺您……”陸遠本來想問問寧傾瀾當時有沒有受傷,不過看到寧傾瀾這模樣,他也明白這句話沒有問的必要了。
抿了抿唇,他只覺得喉嚨乾渴發緊乾渴得很,他一直以為寧傾瀾即便到了這個地方也是受人敬仰的。
王爺曾經在京都也是大家都喜歡的,若非這身體多病,那王位也不見得會是現在的皇上的。
那人坐著皇位卻是不幹實事,有時候陸遠也不禁在想,要是當初坐上那位置的是寧傾瀾會不會不一樣。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寧傾瀾的身體不允許他做皇上。
外邦知道晉國皇帝要是個柔弱男子,必然會起兵攻擊,就像是現在,那些人也在蠢蠢欲動尋找最好的時機。
只為將晉國一網打盡。
所以陸遠纔會勸說寧傾瀾,不要再去整那個位置,但現在他卻發現,有時候不是寧傾瀾要去爭,而是那些人逼著他一步步走上那個位置,只要他不動手,死的人就是他。
此時,陸遠的腦子裏也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就是……
“王爺,殺了柳智章的人,是不是您?”
陸遠臉上在沒有了焦急或者是擔憂,想要查出這件事真相的想法在這樣的猜疑慢慢成形時,就已經消散了。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越王做的,那他……也米有再查下去的必要。
寧傾瀾卻是笑了,他還以為陸遠會一直查下去,不過……“我要說不是,陸尚書可會相信我?”
可不是嘛?動手的是喬自然又不是他,要殺人的是玲瓏也不是他,雖說是爲了他纔會動手,雖說玲瓏做件事時他已經知道,但……喬自然殺的人跟他寧傾瀾有什麼關係呢?
寧傾瀾如此問,只是想知道一直認識的陸遠,曾經那個會跟自己侃侃而談的陸遠,會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事實證明,陸遠不相信。
“這件事,下官不會再查。”陸遠突然說道:“也希望王爺,能夠高抬貴手,莫要再做這樣的事。”
高抬貴手?寧傾瀾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搖搖頭,道:“陸尚書,你應該讓他們高抬貴手,而不是我。而且,”
他看著陸遠,說出了今天最大的訊息,“你知道柳智章豢養私兵的事嗎?”
“什麼?”
陸遠顯然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他愣愣的看著寧傾瀾,“王爺您說的可是真的?”
寧傾瀾笑了笑,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發出咚咚的響聲,但就是這樣的響聲,讓陸遠心裏越發的難受。
原來,錯的是他?那柳智章除了對百姓不好意外,甚至還企圖造反!
“王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對方突然問道:“您可是知道那些私兵在什麼地方?”
寧傾瀾搖頭,“不知,不過你可以查一查,若是在牧雲泓之前找到了這些私兵,那你可是皇上面前的大工程了!”
聽到牧雲泓也知道了這件事,陸遠不由得想到了牧雲泓手中的十萬大軍。
雖說十萬大軍只是晉國軍隊的三分之一,但若是陸遠拿到了這剩下這些私兵,或許局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何況,那牧雲泓在邊疆這麼多年,誰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想到此,陸遠立馬起身告辭,表示自己要去找那些私兵。
看到人走後,寧傾瀾叫來了墨允。
“讓惑諳跟著陸遠,在必要的時候幫上一把,一定要在牧雲泓之前讓陸遠找到柳智章豢養的私兵。”
墨允點頭表示明白,轉身去找了惑諳。
一聽自己又要出去跑腿,惑諳就頭疼,“不是,墨允,你就不能跟王爺說說嘛?為何每次都是我出去?你留在王府?你難道不覺得這個非常的不公平嗎?”
可憐的惑諳居然想要公平,墨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你要是有這個膽子,為何不自己去跟王爺說?”
“那你都說了我得有這個膽子嘛,你,你就不能跟王爺說說?就這麼幾個字,你就不捨得開你金口了?”
墨允搖頭,“你還是快些去,否則讓牧雲泓搶了先,你就完了。”
惑諳還想說什麼,但想到爺那駭人的功力,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出門了。
這邊,玲瓏也知道了陸遠過來找寧傾瀾的事。
不過在聽到寧傾瀾說的那些手法後,她卻是笑了,“這喬自然倒是有幾把刷子,不過現在他已經懷疑你了,你就不擔心?”
她看著寧傾瀾說:“若是他把這件事給說出去,你可就完了。”
陸遠雖以前跟寧傾瀾是好朋友,但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
如今陸遠是皇上的人,皇上是什麼性子那可是完全不一樣,跟寧傾瀾相比……皇上自然比不上寧傾瀾,但這陸遠要是他派來的人,只怕會對寧傾瀾不利。
“擔心這個做什麼?放心,他們不敢動手。”
寧傾瀾懶洋洋的躺在玲瓏的腿上,“玲瓏,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一起說話?不用再去擔心這些問題?”
“等你坐上皇位。”玲瓏笑著說道:“寧傾瀾,你現在還想坐上皇位嗎?”
寧傾瀾也笑了,“若是當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還我們一個清淨,又何嘗不可呢?”
他並不在乎別人,如今這世上能讓他在乎的只有玲瓏一個。
只要是玲瓏想要的,他都會動手奪過來!
玲瓏笑著捏了下他的臉,靠在了椅背上曬太陽。
如今柳智章死了,他們又能像之前那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膩歪。
不過……
“我說,王爺和主子什麼時候這麼親近了?”君二看著寧傾瀾那模樣時,心裏就極度不爽。
“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老爺!”
君三卻是搖頭,“你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為何不去?”君二道:“這件事明顯就是越王故意的,你想想我們少主纔多大?十八歲!居然就被這越王給拐跑了!”
“行了,你就別擔心這些了。”
君三並不覺得少主跟寧傾瀾在一起有什麼不對的,何況這兩人看著這麼養眼,多看幾眼不好嗎?
“你要是真的想告訴老爺,現在可以去。”君一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君二連忙回頭,道:“靠!君一你過來怎麼不出聲?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有嗎?”君一淡淡一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
“我這不是膽子小!你……”
“行了,過來是找你們有正事。”君一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道:“有人找到了山寨,以為我們是土匪,讓我們幫忙殺了王爺和少主。”
“啥?”君二和君三都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愣愣的看著對方。
君一一人給了一腦袋瓜,“看我做什麼?這是老爺那邊傳過來的訊息。”
當時聽到這小溪時君一也有點懵,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找上門來讓他們殺了自己主子的。
雖然外面的人並不知道玲瓏的真實身份罷了。
“那現在怎麼辦?”
“當然是告訴少主。”
說完君一就走到了玲瓏面前,鞠了一躬,道:“主子,有件事屬下要跟您說一聲。”
玲瓏抬頭看著君一,道:“何事?”
自從這次阿仔醒來之後,玲瓏就沒有再用阿仔的能量去窺探王府的事情。、
王府裡的人她基本上都能相信,且這樣是在無端的消耗阿仔的能量,她不希望後面因為這樣的法子讓寧傾瀾受傷。
之前她跟寧傾瀾試過了,阿仔現在還不能把寧傾瀾體內屬於自己的能量給收回來,也就是說寧傾瀾現在還是會受到阿仔的影響。
因此玲瓏更不能用阿仔去冒險了,是以方纔她只知道君一他們在哪兒說話,但說了什麼,她並沒聽到。
寧傾瀾看了君一一眼,從玲瓏的腿上起來,道:“瞧著還挺著急?”
要不是著急君一也不會直接過來,他道:“有人買通了山匪,想要對主子和王爺動手。”
“喲,誰膽子這麼大?”玲瓏笑了,在聽到這個訊息時她並沒有任何的慌張,甚至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勇猛,居然在死了這麼多人後,還想對她動手。
君一也沒想到玲瓏會是這樣的態度,不過想想好像也不覺得奇怪了,主子本來就是這種樣子的。
要是感覺到害怕了那纔不是他們主子。
他眼裏閃過一抹笑意,道:“目前不知,來人隱藏的很好,且是透過了很多人將訊息傳出來的,對方應當是非常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暴露。但屬下卻覺得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暴露。”
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多,暴露的就會越多。
對方刻意找了中間人來找他們,那就說明對方肯定是王爺他們認識的人。
越是這樣的人越會更加謹慎。
君一從孟鷹哪裏知道這件事時也覺得對方實在是謹慎過頭,找了七八個中間人,一人傳一人的來說這件事,這得是多害怕被發現?
玲瓏聞言卻是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對方來就是了。不過……你們又是如何得知的這訊息?’
君一知道這次自己肯定隱藏不住,不過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隱藏。
如今他們已經確定了玲瓏的身份,甚至知道了玲瓏現在要做的事情,他們要做的就是幫助玲瓏達到目的,等著將軍回來。
是以他單膝下跪,道:“主子若是想知道真相,還請主子跟隨屬下去一趟洛河城郊外的莊園。”
老爺在哪兒等著,帶著玲瓏過去就能知道一切了。
但玲瓏聽到這裏時,卻是明白了一點,“你們,應當就是從小守護在我身邊的那些人吧?”
君一一愣,“您知道了?”
他原本以為是玲瓏全都知道了,但玲瓏搖搖頭,“猜到的,只是,我想知道你們的身份到底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