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裏的來信
國家的那一點點補貼,只夠他們知青吃一個月,可是一年有十二個月,就必須去上工。
只有好好上工掙的工分,換來糧食他們纔有一口吃的。知青的伙食的多少,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勞動能力,幹得多,糧食纔會多一些。
很多知青,一年工分換來的糧食,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爲了不讓自己餓死,很多人就會去山上,挖野菜來當作食物。
蘇若一看著封上簡短的話,心裏冷笑一下,竟然問一個知青要糧食,真虧他們說得出口。
蘇家的爸媽都是廠裡的工人,他的大哥去做了學徒,家裏只有兩個弟妹上學,還能缺吃的。蘇若一是不相信的,她纔沒有那麼傻,將自己所有的糧食給家裏寄回去,自己去山上找野菜吃。
顧瑾淵扛二十斤的麵過來,看到蘇若一站在郵局的門口發呆,將麪粉放到地上,“你給家裏說了嗎?”
蘇若一將信收起,她不僅不會給家裏說自己結婚的事情,更不會再寫信了。一個只會伸手要東西的家,她纔不會湊上去的。
“不用給他們說。”蘇若一搖搖頭,低頭看向顧瑾淵腳旁邊的口袋,“這些會不會太少了?”
“這已經家裏能買的所有面粉了。”顧瑾淵眼神暗了暗,看為她真的不想與自己過日,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打算告訴家裏,他的眼神清冷起來。
蘇若一想了想,也對,顧瑾淵只是一個農民,他的工分是會分糧食的。想到他的家這麼窮,估計這些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我們先拿回去吃,不夠再買,別忘了,我這裏還有幾十斤糧票呢。”蘇若一拍拍自己的小挎包,朝著顧瑾淵笑笑。
“嗯。”顧瑾淵輕嗯一下。
“我們現在去哪裏?”
結婚證領了,東西也買了,也該回去了吧。
“去鎮口等著,村裏的拖拉機會從那裏經過。”顧瑾淵一手提著麪粉,直接朝著鎮口的方向走去。
蘇若一跟在他的身後,見那二十斤的麪粉在他的手上就像拿著一張紙一般輕鬆,心裏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跟動手,這力量,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等到他們回到家裏,蘇若一整個人像是快暈過去了。
他們在鎮口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坐上拖拉機,搖搖晃晃的,她差點廢了。
“你進屋去休息。”顧瑾淵看著走路有些東倒西歪的蘇若一,伸手將她帶進大門。
“好,我先睡一會兒。”蘇若一點點頭,她的頭很暈,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回到房間,她連挎包都來不及取下,一下子撲到床上,閉上眼睛,才覺得自己是得救了。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外面的天光大亮,她翻了一個身,蹭了蹭不是很柔然的被子,這纔想起來。她已經嫁人了,而且是嫁給了一個農民。
蘇若一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下炕拿著自己的洗漱用品,來到廚房。
顧家的小廚房是用一些木材簡易地搭建起來的,裡面有一個灶臺,中間一口大鐵鍋。旁邊有一張案板,門口放著一個大水缸。
蘇若一走到鍋灶前面,掀開鍋蓋,裡面放著一個黑色小窩窩頭,半碗粗麥粥,半水半粥。
她先在水缸裡面取了些水,洗臉刷牙。
將那個窩窩頭取出來,咬了一口,好硬啊,有些硌牙,她努力在嘴裏咀嚼了好久,纔將它嚥了下去。
連忙喝了一口粥,才讓嗓子好受一點。
粥是粗麥粥,但與蘇若一見過的粗麥完全是兩種東西,這就是一種小米粒大小的灰褐色東西,非常硬,蘇若一隻吃了一口,直接吐了。說是粗麥,小石頭這個稱呼更準確一點。
這一個小窩窩頭和這碗粗粥,她吃了半個小時,最後實在吃不下去,放在案板上面。
她知道這個時代,太缺糧食,浪費太可恥,你可以不吃,但不能浪費。
整整一個早上,顧瑾淵都沒有回來。
蘇若一將顧家所有的地方仔細檢視一翻,不禁搖搖頭,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除了廚房的那一口大鍋,真的找不出一件像樣的東西。
看著這樣的家境,蘇若一真的長長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讓她吃早上的那樣的飯食,她真的會餓死的。
蘇若一回到房中,不行,她現在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她必須利用這三個月的時間,賺到一定的錢,再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搬出去。
想到這裏,蘇若一一下子有了動力,她再次來到廚房,仔細翻找,昨天顧瑾淵帶回來的二十斤麪粉。
“奇怪,放到哪裏去了?”蘇若一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顧瑾淵回來,就看到蘇若一蹲在廚房的地上的東西。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蘇若一嚇了一跳,回過去,看到顧瑾淵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盯著自己。
“我在找昨天買回來的麪粉。”蘇若一訕訕地站起來,看向顧瑾淵手上拿著一個鋤頭,上面還沾著泥土,“我想做飯,可是找不到麪粉。”
顧瑾淵將鋤頭靠放在牆上,一瘸一拐地進了主屋,蘇若一連忙路上。
“麪粉放在屋裏的櫃子裡面,放在外面不安全。”
蘇若一跟著顧瑾淵進了主屋西邊的屋子,也可以算是顧瑾淵的房間。他的房間比自己簡單許多,只有一個土炕,然後就是一個黑色的大櫃靠在另一邊牆上。
顧瑾淵直接來到大櫃前面,在腰間取出一把鑰匙,從裡面將那二十斤麪粉寄給蘇若一,“你做完了,將剩下的放到你的屋裏,不要放到廚房。”
蘇若一連忙接住,二十斤的重量一下子讓自己的手落下去。
“好,我這就去做。”蘇若一咬著牙,將麪粉抱在懷中,直接朝著廚房快步走去。
顧瑾淵看著蘇若一動作,轉過身,再次將屋裏的大櫃鎖起來,跟著來到廚房。
蘇若一將麪粉放到案上,解開口袋上面的袋子,灰粗麪露到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