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就應該競爭上崗
“你……”
看著那根黃短白長,不知是何種材質,內裡同樣不知填充何物的玩意兒,贏政有些警惕:“你就是子嬰?”
“沒錯,我就是子嬰,您的弟弟,成蟜的兒子。”
一聽贏政這話,趙嬰立刻明白,或許這確實是微服私訪,但訪的確實就是自己!
最討厭這種不按套路來的!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應該是你裝作不知道我是誰,我也假裝不知道你是誰。
然後,我展現一下才華,讓你震驚不已,下定決心要重用我,最後賓主盡歡,大家揣著明白裝糊塗,皆大歡喜,這樣不好嗎?
沒想到贏政一上來就直接攤牌,趙嬰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遞出去的華子收回,自己叼在嘴邊,趙嬰忽然問了句:“大伯,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只帶這麼幾個人,就出來亂轉吧?”
“這話,什麼意思?”
聽趙嬰這麼一問,贏政臉色漸漸轉冷:“你,想學你父親?”
“怎麼會呢?”
長安君成蟜,那是發動叛亂,也可以稱之為——造反!
但趙嬰卻不需要造反,他只要按部就班的順應歷史潮流,那就是板上釘釘的秦三世。
“大伯放心,我是不會造反的,來來來,外面風大,咱們進去說話。”
拉著贏政朝院裏走的同時,趙嬰隨手朝李存孝揮了揮:“剩下這些人,統統拿下,派出斥候,探清大軍距離趙莊多少裡,有多少兵馬,領軍之人是誰。總之,按演習預案辦。”
“諾!”
“……”
眼看著趙嬰一聲令下,這座趙府周邊,立時走出一個又一個體魄健壯,氣血旺盛的壯漢,贏政看得眼皮直跳。
朝廷重臣統統拿下,這還不是造反?
信你個鬼!
秦王掃六合,書同文、車同軌,虎視何雄哉?
贏政,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屈服的人。
所以,當他被趙嬰拉住的這一刻,本能的想要反抗。
只是……
用力一掙,贏政愕然發現,體形清瘦,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子嬰,竟是紋絲不動。
反倒是他這位昔年曾披堅執銳,能降烈馬、開強弓,戰場上也堪稱勇武的人,差點被反拽過去。
“大伯,你不用擔心,侄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好歹咱們也算實在親戚……”
一路邊說邊走,趙嬰已經拉著贏政,到了正屋之內。
落座之後,贏政依舊一言不發。
以一隅之地,掃滅六國,終結了兩百多年的亂世,哪怕如今被挾持,始皇帝依舊還是那個始皇帝。
“贏子嬰,你究竟想怎樣?”
沉默許久過後,年近半百的贏政抬手朝地上指了指:“你應該知道,我大秦帶甲之士百萬,踏平你這小小的趙莊,輕而易舉。”
“大秦兵鋒之利,侄子當然曉得,以趙莊一隅之地,自是擋不住百萬大軍。”
事實上,自從見到贏政的那一秒起,趙嬰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他都攤牌了,我還要裝嗎?
算了,我也攤牌吧!
人與人之間,就應該多一點套路……不,是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
“大伯,我就和你直說吧,你這歲數也不小了,嗯……雖然咱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面,但小侄對您,那可是久仰大名……”
簡單客氣一下後,趙嬰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道:“你看啊,您都這個歲數了,自己身子骨什麼樣,你自己也心裏有數,左右這兩年的事兒了,你打算把皇位傳給誰呢?”
“……”
嬴政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秦王、始皇帝,他也受過氣、捱過揍,但那些都已經是很遙遠的往事。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體會過憋屈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你這是在詛咒朕早點死嗎?”
“不,您這得叫駕崩。”
趙嬰兩手一攤:“可這也不是我說的,是《百家講壇》說的,呃……跑題了,我覺得,咱們還是說一說皇位這個事情吧,扶蘇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你覺得,他適合繼承這份家業?”
話說到這兒,趙嬰頓了頓,隨口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說,你敢讓他繼承你的位置,成為秦二世嗎?”
“你……”
被一路“挾持”至此,最開始的時候,嬴政是真沒想太多。
充其量,也不過是這小子身為人子,想幫成蟜出口惡氣。
但是現在,聽到這樣一番話,贏政忽然發現,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因為對方問的是——敢不敢!
“既然提起這些,那咱們不妨開誠佈公的聊一聊,乾脆我就替大伯說兩句吧。”
始皇帝,自然有始皇帝的氣度。
違心說謊,贏政不屑。
所以,見他沉默,趙嬰就自行開口道:“扶蘇,我這位從兄啊,宅心仁厚,有學問,心慈手軟,耳根子也軟,這些是他的優點,同時也是他的缺點。在我看來,他可以為臣,可以做學問,但不能為將,也不能稱帝。”
“扶蘇不行,難道你行?”
面對贏政的嘲諷,趙嬰笑了笑:“大伯,不是跟你吹,我上我真的行!”
“朕一統天下,成就古今未有之業,治理天下,連朕都不敢輕言說易,你憑什麼?”
就憑我來自後世,不需要像你一樣摸著石頭過河,不用走彎路!
就憑,我有系統!
緩緩起身,趙嬰說道:“其實在我看來,皇帝這個職業,就應該像養盅一樣,讓有資格競爭的人,自己去競爭,在鬥爭中成長,由最優秀的那個去繼承帝位——這個人,不一定非得從你兒子裡挑。”
轟隆!
趙嬰這番話,宛若一道驚雷,驟然在贏政腦海中炸響。
成就古今未有之帝業,他的心性,自然也同樣是古今罕有。
扶蘇,他適合當皇帝嗎?
這個問題,贏政也曾無數次問過自己。
倘若換個繁華盛世,或者在他把大秦所有隱患掃清後,扶蘇也可以當個守成之君。
但是現在……
在贏政沉思的同時,趙嬰再一次開口:“祖龍不死,這天下無人敢爭。那麼,我想問大伯一句,如果你的身體只能再撐兩年,扶蘇,能坐得穩這天下嗎?”
“你的意思是,我兒坐不穩,換成你子嬰,就能坐穩?”
“我當然可以!”
擼起袖子,看了眼錶盤上的時間,趙嬰說道:“也差不多了,大伯,我這個人呢,不喜歡空口說白話,所以——要不要跟小侄去外面看看,見一見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