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喜一邊抹淚，一邊小跑步跟上去，藉着中途的功夫跟他簡單解釋：“娘娘回來後心情就一直不見好，非要守著那片藥田，奴婢也勸不動她，就走開一會兒的功夫，再過去就看見娘娘昏倒了。”

    鳳昱面色更沉，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乾脆大跨步跑進了玉亦蕭的寢殿內。

    濃郁的藥香還沒進屋就撲鼻而來，一進門入眼的就是滿屋子的藥材，鳳昱驚了一下。

    “王爺，這都是娘娘這些時日採摘來的，幹這麼些粗活，哪裏能不把身子給累垮呢？”素喜無奈地嘆了口氣，一臉擔憂地望向屏風處。

    鳳昱大跨步走到屏風後，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玉亦蕭，心揪得更緊。

    他坐到床沿處，小心翼翼地捧起玉亦蕭的一隻手，轉而問素喜：“可有問診醫師？”

    素喜搖了搖頭：“奴婢正準備去請，恰巧就碰上您了。”

    鳳昱衝她擺了擺手：“你且去將醫師請來吧，我不會久留的。”

    素喜點了下頭，轉身要走。

    玉亦蕭一睜眼就聽見了他們倆的對話，當即出聲叫住素喜：“不必叫醫師過來了，我沒有大礙，不過是近來沒有休息好。”

    語罷，她不動聲色地從鳳昱手裏把手抽了出來，面色冷淡地背過身去：“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你們出去吧。”

    素喜應聲，欲言又止地看了鳳昱一眼。

    鳳昱衝她擺了擺手，她心知這兩人怕是鬧彆扭了，也不再逗留，出門後還不忘給兩人把風。

    “亦蕭……”鳳昱試探著叫了一聲。

    玉亦蕭心裏本來就憋著氣，頓時惱了，聲音更冷：“公子即將娶妻，擅自闖入後府，也不怕寒了佳人的心。”

    鳳昱聽她故意挖苦他，又氣又好笑：“你何至於跟我置氣，我以為你該懂我纔是。”

    玉亦蕭冷哼一聲，坐起身來冷眼看著他，滿臉生人勿近的表情：“公子抬舉了，我不過區區無知女子，哪裏能懂得王爺心裏是怎麼想的。”

    見鳳昱要開口解釋，她毫不留情地打斷：“公子既然見著這屋內的藥材了，就當報答公子這些時日以來對我的幫助，您也一併帶走吧。”

    鳳昱臉色一僵，暗暗攢緊了手心：“你這是什麼意思？”

    玉亦蕭一字一句道：“公子即將娶妻，便該跟臣女把關係撇的一乾二淨，您大可放心，臣女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鳳昱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心不受控制一抽一抽的疼。

    即便是佈署了這麼久，他此刻也再沒法說服自己顧全所謂的大義。

    只要一想到玉亦蕭從今往後會跟他成為陌路人，他就止不住的一陣心灰意冷，彷彿再也沒有了繼續施行計劃的理由了。

    “亦蕭……”鳳昱啞著嗓音輕輕喚了一聲。

    玉亦蕭莫名覺出幾分他聲音裡摻雜的複雜情感，心尖不自覺一顫，面色也有了一絲鬆動。

    她咬了咬嘴唇，告訴自己這是她的錯覺，逼迫自己清醒。

    正準備繼續下逐客令，然而她剛要張嘴，鳳昱就猝不及防地把她用力摟進了懷裏。

    玉亦蕭腦子裏一下子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感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暗恨自己的不爭氣，懊惱地給了鳳昱一拳：“你發什麼瘋？”

    她掙扎著要從鳳昱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卻被他摟的更緊。

    “亦蕭，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惹你傷心，對不起。”

    玉亦蕭被他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弄得有些失了方寸，撇了撇嘴，不滿地推了他一把：“公子何須與我道歉？臣女擔不起。”

    “你自然擔得起，也只有你擔得起，”鳳昱稍稍抽開身子，攬住她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篤定道，“誰讓你是我此生認定的女人？”

    玉亦蕭萬萬沒想到這樣直白的情話會從他的嘴裏冒出來，受到的衝擊格外激烈。

    她下意識避開鳳昱炙熱的目光，臉上燒的厲害。

    鳳昱卻不給她閃躲的機會：“亦蕭，你都不做任何反應的嗎？”

    玉亦蕭暗罵他一聲榆木腦袋，但也清楚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想我說什麼？這種事本就該你主動的。”

    鳳昱看著她彆扭的小模樣，哪裏還不明白她的心意，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禁不住輕笑一聲。

    “笑什麼？”玉亦蕭瞪他一眼。

    鳳昱唇角微勾，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自然是笑能抱得如花美眷。”

    玉亦蕭面上一紅，被他的話取悅到，想到隔應她的那事，又忍不住哼哼兩聲：“你從哪裏學來的花言巧語？你與嚴家小姐的婚事又作何解釋？”

    鳳昱恢復了一臉正色：“這婚事是鳳旻熠賜下的，不過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處理妥當，定不讓你失望。”

    玉亦蕭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然而偏過頭看見滿屋子的藥材靈植，她回過味來，一時間有些尷尬。

    剛剛是她氣昏了頭忘了這一茬，現在該怎麼跟他解釋這些藥材的由來？

    實在是編不出來，她咬了咬牙，想著不如如實告訴他算了。

    “其實這些藥材……”

    看出玉亦蕭打算要和盤托出，鳳昱突然出聲打斷：“我知道這是你的秘密，既然你瞞了這麼久，想必不是件容易宣之於口的事，我不會為難你。”

    玉亦蕭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一時間愣住。

    雖然她一直以來沒有對鳳昱透露過，但以他的敏銳程度，捕捉到的蛛絲馬跡肯定不少。

    換作是旁的人，恐怕早就把她當成妖怪了，鳳昱卻能無條件地相信她……

    思及此，玉亦蕭心頭涌上來一陣說不出的感動。

    果然她沒有喜歡錯人。

    鳳昱看她半晌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糾結此事，當即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裏便是了，即便是我也不能全然信任，這樣你纔能有更多的退路。”

    玉亦蕭被他的話觸動到，忍不住一陣鼻酸。

    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真心對待過了。

    “鳳昱，你是不是故意的？”

    鳳昱疑惑地挑了挑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