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她嫁給其他人，只要對方能讓她開心。

    慕南枝抬手就錘在他的傷口之上，力氣很大，眼前的男人頓時悶哼了一聲。

    似乎傷口再次迸開了。

    “鳳瑾翊，我告訴你，你最好別想著什麼你死了，我嫁給其他人因為無所謂。你只要這樣想，之後只要你出事，我絕對嫁給你過去最討厭的人！我不僅會嫁給他，我還會和他去你的墳上，讓你看看我過的有多好，我和別人有多恩愛！”

    她都快嚇死了，他竟然還真的順著她的想法往下去考慮，萬一他真的出事了，她是不是改嫁會更幸福。

    鳳瑾翊赤裸的胸膛，起伏了下。

    他想象了下剛纔慕南枝描述的場景，恨不得立即殺了鳳星熠以絕後患，“你敢。”

    “我是真的敢，你要是生氣，就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你的命是我的，可不光是北齊的。”慕南枝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一下一下，拆開已經浸染血液的繃帶，丟在地上。

    剛纔的血腥味比之前還要更濃厚。

    她差點噁心地吐了出來，好嚴重的傷，有箭傷，還有刀傷。這恐怕是鳳瑾翊一路躲避追殺受的傷。

    慕南枝手指顫抖著，撫上他的小腹，心疼的眼眶都紅了。她開啟藥粉瓶子，小心翼翼地將藥粉塗在他的傷口上，再用乾燥的新繃帶，纏在他的腰上，一圈一圈，最後緊緊地繫好。

    “鳳瑾翊，這些都是那些追殺你的人弄得嗎？”她問，“是誰？北齊的人？還是……勃遼的人？”

    應該不是勃遼的，暗殺北齊的皇子，沒有任何好處，就算鳳瑾翊的存在讓他們不敢輕易進攻勃遼，但如果北齊失去他，還有其他的將領在。

    難道他們就不害怕北齊的報復？

    最大的可能是來自北齊，而且……她心中早已有了一個人選，“是鳳星熠？”

    鳳瑾翊披著衣裳，靠在石壁之上，他單手捂著自己的傷口，“沒有證據的話，暫時莫說。”

    “這裏就算說了，也沒人知道。難不成他遠在北齊，還能知道我在背後說他壞話？”慕南枝冷嗤了一聲，望著已經熄滅的火把，撿起來，熟練地點燃，然後讓整個山洞重新亮了起來。

    “什麼時候學會生火了？”

    “要是不學的話，我在這半路上恐怕就死了。”慕南枝輕描淡寫地說。

    鳳瑾翊緩和片刻，當小腹的疼痛終於下去了之後，他才虛虛地將她抱到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嗅了一口。

    “我好想你。”

    他的聲音裏帶著沙啞，每個夜晚，他都在想在北齊的她，過的怎麼樣。是不是已經得知了他“身亡”的訊息，會不會怨恨他。

    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她跨越千山萬水，也要朝他奔來。

    ……

    鳳瑾翊睡著了，他身上的血，不可避免地沾在了她的身上。

    聽風和玉鶯回到山洞內，“王妃殿下，現在外面很安全，沒有發現有追兵。”

    他說完，起身，目光略過已經休息了的鳳瑾翊。真沒想到，這位便是北齊的東臨王殿下。

    那位曾經帶北齊走向無數勝利的男人，此時竟然就躲在這北山的山洞中。

    蒼涼之感，愴然而生。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守衛，等鳳瑾翊的情況好轉，我們就離開這裏。”

    “要帶殿下回北齊麼？”聽風問，“如果殿下是被追殺的話，我們回北齊，怕是一路都會遭到迫害。只是我一個人，怕是不太容易。”

    哪怕扶風沒有離開，他們兩個人想要阻擋國家派來的追兵，也沒辦法護他們周全，況且鳳瑾翊現在還受著傷。

    “到時候我們變裝吧，總不能一直留在北戎和勃遼的交界處。”慕南枝道。

    鳳瑾翊的傷口很嚴重，哪怕她幫忙包紮，還是在半夜全身滾燙，起了燒。但現在外面天寒地凍，而且只有聽風一個人，她也沒辦法給他開了藥，讓聽風去附近的鎮子上去抓。

    沒辦法，她只能用帕子沾了水，一點一點地幫他擦拭著身體。

    也就是在擦拭身體的時候，慕南枝才發現，原來他身上不光只有那一個地方存在傷口，很多地方都有傷口。小臂上，背後，甚至大腿……

    她越往下擦拭，越不敢看。幸好這山洞裏不亮堂，火光也只能帶來一點明亮。快速地擦拭完之後，她就幫他穿好衣服，然後自己在一旁蜷縮成一團。

    這裏實在是太冷了。

    即便生了火，也不暖和。因為外面下著雪，所以只能烤了一點肉吃。

    只有風雪停了，他們才能帶著鳳瑾翊離開，去小鎮子上就醫。

    “王妃殿下，您已經忙了一宿了，現在早點休息吧，等再過幾天，風雪小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玉鶯舉著火把，看到慕南枝還守在鳳瑾翊的身邊，擔憂不已。

    王妃自己身子經過長途跋涉，也沒那麼好。現在天寒地凍，再加上又不斷地忙碌奔波，唉，真希望風雪可以趕快變小，這樣他們就可以去附近的小鎮子上給王爺看病了！

    就算王妃能夠給王爺把脈，但天寒地凍，風雪交加，去鎮子上抓藥材都不現實。

    “無礙，我再守一會兒，明日早上，你和聽風再來代替我吧，我早上睡一小會兒就好了。”

    慕南枝幫鳳瑾翊蓋好被子，自己緊緊地裹著身上的厚披風，蜷縮著身體。

    “要是扶風沒有離開就好了……”玉鶯嘟囔起來。

    那人也真是的，貪生怕死。

    “既然走了，那便走吧，沒必要再反反覆覆提起來這件事了。”慕南枝無所謂地道，“此事不必再提。”

    玉鶯還想說什麼，唇瓣嗡動，最後還是在慕南枝的眼神下，退了下來。王妃說的對，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沒什麼意思。

    次日的早上，一大早聽風就冒著風雪出去打獵。

    比昨日好了幾分，風雪小了幾分，外出打獵也容易了不少。玉鶯望著山洞外面的風雪，“王妃殿下，等再過兩天，我們應該就能離開了吧。”

    慕南枝此時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她的頭止不住地往下垂：“玉鶯，我先休息一會兒，等聽風回來之後，你記得喊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