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枝差點忍不住嘖了一聲。

    “放心，銀子一分也不能會少的。”

    “那黃金呢？”

    “……你怎麼知道我還帶著黃金？”

    “你還真的帶了？”顧峻忍不住嗤笑出聲。

    他本來只是想試試，一個世家夫人，帶了那麼多金飾出來，或許也會帶一些黃金。比起銀子，他自然更喜歡黃金。

    試探了一下，結果她還真的帶了黃金出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夫人，但是有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你出門在外，最好還是小心一些，多留一個心眼。你遇到的人，不會都是我這樣的。”

    “我知道……”

    這段時間和他的相處，讓她放鬆了警惕。

    “我確實帶了一些黃金，不過不多。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當然也會給你，但是也會給你留一些銀子。這些就當做之前你對我們的照顧。”

    ……

    下山的那一天。

    慕南枝將自己帶出來的黃金，還有一千兩銀票，留給了顧峻。

    除此之外，這幾天顧峻帶著玉鶯下山，也買了不少乾糧和普通老百姓會穿的衣服，方便她們路上變裝。

    行李不少，所以只能僱了一輛馬車。

    而慕南枝這幾天，卻沒有離開這座山。顧峻曾經問她，要不要去濟南城轉轉，她卻拒絕了，而是告訴他，她還有些事情要做。顧峻也不堅持，就隨她做自己的事情。

    慕南枝將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古書裡提到的方子，寫在了紙上。

    光是方子，就有一百多個。

    摞在一起，甚至有厚厚的一沓。

    “這是？”顧峻接過，有些不解地問道。

    翻開看了看，慕南枝娟秀的小字，映入顧峻的眼底。他是懂醫之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紙上寫的都是什麼。

    是藥方。

    即使不用慕南枝說，顧峻也認得出來，這紙上寫的都是藥方，而且是一些他從來沒有看過的方子，大概是一些古書裡的。

    他掃了一眼慕南枝，好笑地勾起唇：“這是你送給我的踐別禮？”

    慕南枝嗯了一聲，大大方方地說道：“對，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我雖然學醫的時間不長，但是看了不少古書，這些都是古書裡的方子。但是這些方子，距離現在已經有些時間了，有些方子需要改良，才能更好的治癒病人。而你則是懂醫之人，醫術又精妙，由你來改良這些藥方，再好不過。”

    “你想讓我改良這些藥方，然後呢？”顧峻挑眉問。

    “將這些方子，流傳出去。好的藥方，應該醫人，而不是一直被世家收藏。”慕南枝道，“我本來也有意自己改良這些藥方，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勃遼之後，還能不能再平安歸來。如果不能的話，那這些我收集的方子就要成為絕唱了，未免有些太可惜。所以交給你，我最放心。”

    慕南枝說完，看著顧峻：“雖然你人看著很不靠譜，而且有的時候還會嘲弄別人，但是人心很好。如何？這個餞別禮其實還不錯吧？”

    顧峻大笑起來。

    山裏迴盪著他暢快恣意的笑聲。

    “確實是個好禮物，有這個禮物，我甚至都瞧不上那些金子和銀子了。”

    “那還真是讓人吃驚啊，你這麼喜歡銀子的人竟然都能爲了這藥方，連最喜歡的都不要了。”慕南枝揶揄起來，眸子裡盛著笑意。

    “那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我。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做什麼事情都是隨性的罷了。”顧峻將那藥方放在了桌上，黑眸掠過慕南枝，頓了一下之後說道：“走吧，我現在送你下山。”

    慕南枝總覺得顧峻的話中，似乎另有深意。

    但是她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到此為止，誰也不要點破。

    “好。”

    ……

    山下，除了馬車之外，還要兩個侍衛。

    顧峻告訴她：“這兩個侍衛，是濟南城最好的，我這回幫你僱來，這個恩情，你可不要忘了。”

    慕南枝頷首：“這個恩情，我終生不會忘記。”

    “那就太沉重了，也不需要終生。”顧峻嗤笑道：“只要有一日，你能再給我送來不錯的方子，這個恩情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毫不懷念地轉身，朝山中走去。

    玉鶯怪異地盯著他，“這顧峻，還真是有些奇怪。”

    慕南枝嗤笑了一聲，眸光微閃，最後落在那兩個侍衛的身上：“你們兩位的名字是？”

    “聽風。”

    “扶風。”

    慕南枝頷首：“這樣吧，你們就稱呼我為夫人就可以了，那邊的小丫鬟叫玉鶯。”

    “好的，夫人。”

    慕南枝看了一眼玉鶯，示意她和自己坐上馬車。

    “夫人，您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兩位侍衛呀？”她有些好奇。

    “告訴他們太麻煩了，而且我的姓氏只要說出來，他們便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雖說顧峻信任他們，但是目前對他們並沒有過多的信任。還是先走著再說，等日後情況不對，我們或許還要換其他的侍衛。”

    慕南枝黑眸微垂，單手託著臉，掀開簾子，望著窗外的光景。

    她們從濟南城中穿過，外面熱鬧的街道，人群熙攘的聲音。慕南枝上一次從這裏經過的時候，因為身體內還留有餘毒，所以沒有仔細看這座城市，這次離開，前往勃遼，倒是可以認真地看看了。

    或許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看看北齊的景象。

    ……

    從山東到勃遼邊境，要走很長很長的時間，這一路上，慕南枝與玉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馬車中度過。

    路途中也遇到了山賊和強盜，但是和顧峻說的一樣，聽風扶風兩名侍衛，倒是很有本事，沒有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

    “夫人，已經到了這座鎮子裡唯一的一家客棧，雖然有些破舊，但是勉強可以住人。”聽風說道。

    這一路上，他們兩人也算是知道了自己服侍的夫人是一位有些挑剔的女人。

    哪怕是前往勃遼，一路上住的客棧，也都是城鎮裡最好的客棧，住的也都是上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