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有件事，比較好奇，“玉鶯，之前你不是還對顧峻看不順眼的嗎？最近發生了什麼，你竟然認可了他的看法？”

    “那、那主要是因為他救了夫人您！”玉鶯認真地說，“他雖然是挺不靠譜的，但是在解毒和保護您的這塊，還是挺靠譜的。”

    慕南枝微妙地沉默起來，她嘆了口氣，“玉鶯，你可不要忘記了，如今我受傷，都是因為被他當做誘餌。”

    玉鶯睜大眼睛：“對哦！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給忘記了！”

    慕南枝搖搖頭，自己的這個小丫鬟，著實有些太好騙了。

    在客棧裡休息了幾日之後，慕南枝與顧峻道，“顧峻，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誠然如你所說，我體內的餘毒還沒有清理乾淨。聽聞你住在濟南附近的山中，我與玉鶯屆時會過去打擾一段時間，你看可好？”

    顧峻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再嘴硬一段時間。”

    “畢竟還是自己的命比較要緊，而且從山東前往勃遼，路途遙遠，我還要準備一下。如果能推薦靠譜的侍衛給我們的話……”

    “我有什麼報酬？”顧峻打斷了慕南枝的話。

    這倒是令慕南枝有些措不及防，真是沒見過如此愛錢的俠士，她頓了下之後，笑著說，“自然會送上銀兩作為報酬。”

    “成交。”

    玉鶯本來對顧峻有了那麼點好印象，現在又沒得乾乾淨淨了。

    “真是個財迷，沒有銀子，他就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幹！”

    “這種人對於我來說，反倒是最好的。”慕南枝將頭上的金釵等裝飾都收了起來。

    這一路上，她穿戴著這些東西，過於明顯，便讓玉鶯到小鎮子上，買了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子會穿的衣裳，也沒再佩戴什麼首飾。

    “為什麼呀？”玉鶯有些不解。

    “他要的只是銀子，而我能給的也只有銀子。和這種人做交易，最為省心。”

    如果顧峻真的想要其他東西，比如權勢之類的，那她倒是真的給不起了。

    若是鳳瑾翊還在的話，以她東臨王妃的身份而言，倒是也不算什麼難事。但是現在不同，鳳瑾翊不在，她是個寡婦，如今手中沒有任何權勢可言，更別提能夠給顧峻什麼權勢。

    所以當她聽說顧峻只想要銀子的時候，心底幾乎是樂開了花，真的。

    玉鶯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王妃殿下的話，總是對的。

    幾天之後，她們騎著馬，慢悠悠地跟在顧峻的馬後，朝濟南的方向前去。一路上，顧峻似乎對她們一行人產生了興趣，便問道，“如今勃遼正在與北齊開戰，我聽聞前線就連那東臨王都已經犧牲了，你們兩個女人，去什麼地方不好，偏偏要去勃遼……該不會你們不是漢人，是勃遼安插在北齊的臥底吧？”

    他說著，探索的目光在慕南枝她們的身上徘徊著，似乎在努力分辨，她們究竟是不是北齊人。

    玉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誰都有可能是臥底，但是唯獨我們家夫人，絕對不可能是！”

    堂堂的慕府之女，東臨王的王妃，怎麼可能會是臥底呢？還是勃遼人的臥底，就算是要開玩笑，也要有個底線纔可以呀！

    慕南枝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峻，她勾起唇，“我與玉鶯，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子，長相也和勃遼人大不相同。顧峻，你這回倒是猜錯了。”

    “是麼？”顧峻不急不惱，“但是也沒人說勃遼派到北齊的臥底，就一定要是勃遼人啊。搞不好他們收買了漢人呢？”

    他揶揄地道：“如果你們真的是探子的話，我把你們送到官府，我便是賺大發了。”

    “你不會。”慕南枝倒是不著急，她一邊望著周圍的風景，一邊輕輕地說：“如果你真的認為我和玉鶯是探子的話，早就把我們送到了官府，而不是現在纔開始威脅。那天山上發生的一切，你也都看到了，對不對？”

    顧峻笑笑，沒再繼續。

    他那日確實看的清清楚楚，慕南枝頭上帶的金簪也好，她摘下來的其他首飾也好，包括那把殺了山賊頭子的匕首也好，絕非市井小民用的起的東西。那些金飾與匕首，打造的十分精美，也難怪會被那些山賊盯上。

    怕是宮中之物。

    再加上慕南枝的談吐舉止，顧峻只能認定這個女人最起碼也是京城世家的女子。

    只是他有些疑惑地是，為什麼一個世家女子，竟然會離開京城。

    她分明已經是成親的女人。

    顧峻收回停留在慕南枝身上的視線，淡淡地道：“你們最好不要讓我發現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否則……我一定會將你們送到官府去。”

    慕南枝笑笑，“好。”

    ……

    走了幾天，即將進入濟南城。

    但是他們卻沒有朝濟南城的方向前進，而是朝南，進入了山裏。因為先前發生的事情，慕南枝對於山甚至有了幾分恐懼，顧峻似乎看出來了，嗤笑了一聲，“別怕，這裏可沒有什麼山賊。你若是看到山都害怕的話，將來怎麼去勃遼？”

    字裏行間還帶著一些嘲弄。

    慕南枝從馬上下來，牽著馬，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去。她體內的餘毒，這幾天鬧得有些厲害，有的時候經常會嘔吐，有的時候又會頭疼。

    好在馬上就要進山，她到時候可以開了藥方，讓顧峻幫自己去濟南城抓點藥。

    毒倒是不算難解，只是偏偏需要的那幾味藥不太好買到。

    慕南枝心中忍不住地想，那農婦的心思也正是夠歹毒的，特意在小山村裏用那種毒，就是想要活活地拖垮中毒之人。

    山裏有些冷，走了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到了顧峻的家。他的家不算大，整個山裏似乎就他一戶人，他將手中的利劍，隨意地放在桌上，而後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慕南枝。

    堅持了這麼久，只怕是現在已經堅持不下來了。

    “你先扶著你家夫人，坐在那裏。”顧峻說完，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隨後將手快速地按在慕南枝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