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朝服
“她被皇后殿下指婚給您,之後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您和東臨王府的事,如今便要因太后的指婚而被休……言年想知道,小妹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要東臨王殿下狠心地休了她?”
慕言年是慕家的長子,較之其他幾個弟弟,自然多了幾分淡定,沒有那麼急躁。
但是慕槐年可就忍不了了,他似笑非笑,冷嗤了一聲道:“東臨王殿下,我們現在都知道您要娶當今太后的侄孫女。也是,娶了太后的侄孫女,自然比娶一個將軍之女對您更有利,但慕家也不是可以平白被人欺負了的。誰欺負了我們小妹,我們這幾個做兄長的自然都會幫她一五一十地討回來。”
換做往常,誰敢這般同鳳瑾翊說話?怕是都早已命喪黃泉,伺候在鳳瑾翊身旁的小廝還有躲在房間裡的暗衛聽到慕家的人竟然敢這麼說,倒吸了口冷氣,真是不怕死啊。
誰知,鳳瑾翊聽完這些狠話,臉色如常。他緩緩地開口,聲音低沉:“本王自然會給慕家一個交代。”
“交代?如今小妹已經消失有快十天了。十天,如果不是我們上門尋來,東臨王殿下打算何時動身去尋找我們小妹?難不成打算等她出了事再去尋她!?”
慕槐年聽到鳳瑾翊的話,氣的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手背上青筋暴起。
“槐年!”慕言年匆忙叫住他的弟弟。
如果不是他及時阻止,恐怕慕言年會直接將這檀香木桌直接給劈壞。
慕槐年本來已經抬起來的手掌,硬生生地收了起來,他冷嗤了一聲:“想必東臨王殿下比誰都希望小妹消失吧。只要小妹消失了,到時候東臨王殿下甚至不用寫休書,還能留一個好名聲。”
鳳瑾翊硬生生地將手中的茶盞捏的粉碎。
鋒利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落在了他漆黑的朝服之上。
慕言年眉頭緊皺,鳳瑾翊在都城的一貫以冷厲著稱,哪怕是皇室宗親也沒幾個人敢惹怒眼前的人。
剛纔慕槐年的話,怕是從來沒有敢這樣和鳳瑾翊說話。
他本該發脾氣,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甚至不惜傷害自己,也忍耐下來。
是因為慕南枝的緣故,他不願對慕家的人生氣麼?
慕言年黑眸微斂,半響後:“東臨王殿下,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東臨王殿下允諾會將小妹找到,那言年自然相信東臨王殿下。”
他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但小妹找回來之後,她是否還願意留在東臨王府,就由不得您了。我們會帶小妹回到慕家,慕家的女兒,不必別人來休。”
慕言年太瞭解自己的小妹,與其等著被休,她會反手直接和鳳瑾翊斷的乾乾淨淨。
……
“王爺,您的手受傷了,應該趕緊包紮一下。”暗衛等慕家的幾人離開之後,從後面的屏風處走了出來。
濃郁的血腥味,在房間裡蔓延開來。
鳳瑾翊此時已經感覺不到手上的觸感,他嗓子沙啞,一想到剛纔慕言年的話,太陽穴便不斷突突地跳動著。
他說的沒有錯,就算自己能尋找到慕南枝,但是以她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回到這王府,繼續做他的王妃?
縱使他是答應太后是緩兵之計,但以她的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王爺,王爺?”暗衛見鳳瑾翊的手還在不斷往下滴著血,怎麼喚了幾聲,王爺一點反應都沒有。
傷口那麼深,難道王爺就不會疼麼?
“無妨。”鳳瑾翊無所謂地淡淡地道:“現在立即備馬,本王親自尋找南枝。”
以她的性格,大抵會優先去南方。
北方太冷了,她之前就曾經靠在他的懷裏,和他撒嬌說如果有一天,她能離開都城去別的地方的話,一定要去南邊。
小橋流水,氣候宜人,比都城的美景還要多。若她不是慕巖英之女,不是鳳瑾翊的王妃,定然要一個人去南方看看。
“可是王爺,您乃東臨王,如今朝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您處理,怎麼能現在親自去尋王妃殿下!”暗衛詫異,急忙勸阻。
現在北齊都城內,傳的沸沸揚揚,東臨王因太后的賜婚,要休掉自己的髮妻。
已經有十天之餘,皇帝卻沒有降下任何聖旨,似乎默許了太后的賜婚。
老百姓之間除了感嘆皇家無情之外,倒是更多的都在討論東臨王妃究竟去了哪裏。
而且這麼長的時間,只聽說了慕家的人在不斷地搜尋東臨王妃的下落,無論是皇家或者東臨王府都沒有任何的訊息。
皇帝自然也不會因為慕南枝的離開,就會任由鳳瑾翊放下他如今負責的邊防一事。
現在撂擔子離開京城,去尋找慕南枝,陛下龍顏大怒,怪罪下來,縱使鳳瑾翊是皇子,怕是也吃不了兜著走。
“本王剛纔說的話,你沒有聽清?”鳳瑾翊聲音薄涼,剛纔下屬的勸告,他充耳不聞。
“備馬,本王親自去尋她。”
……
像是爲了阻撓鳳瑾翊一般,還未進入新的一年的臘八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風雪。
整個都城,都被白茫茫的風雪籠罩在其中。
冷冽的風還有鵝毛大雪,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天寒地凍,她能去哪裏?鳳瑾翊下意識地覺得慕南枝應該去了南方。
一家官家的驛站裡,他讓下屬將馬牽到了馬廄裡,自己則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大雪。
外面天寒地凍,驛站裡倒是暖和了不少。驛站的人看到他氣度不凡,又看到他的下屬出示的腰牌,臉色微變:“東臨王殿下。”
鳳瑾翊冷淡地嗯了一聲:“這些天,有沒有女子從這條路上離開?”
“未曾見過。”
慕南枝沒有來過這邊麼?鳳瑾翊漆黑的眸子,微微垂著,他解開身上沾著雪花的披風,隨意地放在了桌上。
很快,驛站裡的小廝就端著熱茶過來。鳳瑾翊喝了一口之後,望著正在燃燒著炭火的爐子,黑眸微沉,不知道在是靠什麼。
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