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看洛芷的意思。

    畢竟這是洛芷的家事，即便他們有心插手幫助，也應該先徵得洛芷的同意。

    程千里對此沒有異議，兩個人便決定第二天把這件事告訴洛芷。

    ……

    洛芷的身體好些了之後，便離開了蕭家，再次回到醫院去照顧蔣蕭琪。

    看著依舊沒有醒來的蔣蕭琪，洛芷的心裏一片落寞。

    想起自己和蔣蕭琪過去的曾經，心裏悲痛不已。

    她們兩個之間經歷了各種風雨，甚至是生離死別，這種感覺真的讓人窒息。

    “你來了。”

    病房門突然被開啟，段凌翔走了進來，將洛芷的思緒拉回。

    洛芷回過頭，看著憔悴不已的段凌翔，輕輕點頭示意。

    面前的段凌翔，過長的頭髮看上去凌亂不堪，面色微黃，眼睛下面兩個重重的黑眼圈，下巴的鬍鬚也清晰可見。

    爲了照顧蔣蕭琪，他已經顧不得整理自己了，整個人看上去頹廢又疲憊，跟從前那個陽光的他判若兩人。

    不知為何，看到段凌翔的樣子，洛芷的心裏卻突然想起了已經死去的聶欣芸。

    要知道，段凌翔曾經一直深愛著聶欣芸，雖說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讓他也看清了聶欣芸的真面目，可感情的事是不能控制的。

    如今，他這樣細心的照顧在蔣蕭琪身邊，洛芷的心裏不禁有了些疑惑，他的心裏究竟愛著誰呢？

    “你現在這樣悉心的照顧蕭琪，讓我很感動，我記得你曾經最愛的人是聶欣芸，她……”

    洛芷猶豫的開口提起了聶欣芸，可段凌翔卻毫不猶豫的當即打斷了她。

    “不，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十分肯定，我現在愛著的人，是蕭琪。”

    段凌翔的聲音平靜淡定，眼睛一直盯著蔣蕭琪的臉，眸光中閃現一絲憐惜。

    他每天醒來都在恐懼和悔恨中度過，他害怕蔣蕭琪會一直無法醒過來，他悔恨自己之前為什麼不能再勇敢一點。

    如果這輩子都沒機會跟她幸福的過完下半生，這將是他終生的遺憾。

    洛芷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心裏卻很欣慰，也為蔣蕭琪開心。

    她盼望著蔣蕭琪趕緊醒過來，希望看著他們兩個人可以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蔣蕭琪，手指突然微微動了一下。

    “蕭琪！蕭琪，你醒了嗎？”

    一直盯著蔣蕭琪的段凌翔，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蔣蕭琪那微微動了一下的手指，他心裏一緊，立刻跑到床前，俯下身，瞪大了眼睛去觀察蔣蕭琪的臉色。

    “蕭琪，她的手剛剛動了一下，你看了嗎？很明顯的！”

    段凌翔回過頭看著面色同樣緊張的洛芷，激動又興奮的說道。

    “我看到了，她的手指的確動了一下。”

    洛芷的心也瞬間揪了起來，她湊上前去看蔣蕭琪的臉。

    “蕭琪，蕭琪，你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洛芷和段凌翔緊張的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蔣蕭琪，輕聲呼喊，只是，卻沒有等到他們希望的結果。

    蔣蕭琪依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像是睡著了一般。

    ……

    洛芷從蕭家別墅離開後，蕭煜寒再次感覺到了這偌大的房間內的冰冷刺骨。

    他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尋找著過去的痕跡，看到洛芷曾經用過的東西，和蕭子言曾經玩過的玩具，心裏百感交集。

    一切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他似乎還能看到洛芷在廚房裏忙裏忙外的樣子，看著空空蕩蕩的餐桌，似乎鼻腔裡還還充斥著洛芷做出的飯香味。

    “煜寒，下班了，快過來吃飯吧。”

    這是洛芷每天都會重複的一句話，他甚至還能記得她臉上的笑容。

    那時的洛芷爲了更好的照顧他和蕭子言，從來不放心讓傭人做飯，每一頓飯都是她親手做出來的，每一顆菜也是她精心從超市挑選回來的。

    她喜歡穿的那件粉色的圍裙，如今還在，安靜的掛在角落裏已經多年了，蕭煜寒鬼使神差的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就像那時的他，面對洛芷的溫柔和陽光，他的回饋卻只有冰冷。

    儘管如此，那令他如今難忘的五年裏，洛芷仍舊堅持著每天用同樣的溫柔和熱情來面對他。

    或許，她也希望可以感化他吧。

    可他真的就冷漠了五年，最後，洛芷沒能等來他的回心轉意，卻等來被趕出家門的下場。

    從此以後，洛芷的臉上就再也沒有了那樣的笑容，哪怕他後知後覺，儘自己最大努力去彌補，去讓她開心，卻終是沒有再找回那樣發自內心的笑容。

    她也會笑，只是那笑容裡多了一絲滄桑與落寞，他心疼的要命，因為那一絲滄桑與落寞，正式他給予的。

    蕭煜寒眼眶一陣酸澀，眼角邊有一顆眼淚掉了下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下意識的抿緊嘴唇，離開餐廳，路過蕭子言玩玩具的房間時，心裏又是一陣痠痛。

    房間裡還散落著蕭子言玩過的玩具，蕭煜寒走過去俯身，一個一個撿起來，將房間內所有的玩具整整齊齊的堆放在一起。

    “爸爸，你陪我玩玩具吧！”

    蕭子言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回想，他想起了蕭子言小時候跟在他身後搖搖擺擺求抱抱的樣子，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一抹微笑，笑過之後心裏卻又是一片無盡的孤寂。

    他失落的坐在了地上，拿著蕭子言最愛的玩具汽車，溼了眼眶。

    曾經那麼美好的一切，原本可以幸福生活的一家人，此刻，卻只剩他孤零零的一個。

    心痛的越來越厲害，蕭煜寒不禁伸出右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呼吸緩解著不適。

    自從洛芷離開後，他就有了心痛的毛病，過去的回憶不敢想，想到心就會猛烈的痛，可他卻總是忍不住的去想，有時候，這種劇烈的心痛的感覺，倒是可以緩解他曾經對洛芷和蕭子言的一點愧疚。

    蕭煜寒攥緊拳頭，一下一下用力捶著胸口，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大腦也開始出現一陣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