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的原因，剛剛聶欣芸那幾句話在蕭煜寒聽來似乎包含著一些其他的意思。

    比如那句，“這讓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話落的瞬間，蕭煜寒就立刻想到了蕭子言的死，心裏有些亂，蕭煜寒趕緊喝下一口紅酒，試圖緩解一下。

    爲了不讓今天的刻意安排功虧一簣，蕭煜寒暗自咬了咬唇角，擠出一絲笑容，抬手替聶欣芸夾了一塊她最喜歡吃的牛排放到了她的盤子裡。

    “這是你最愛吃的。”

    蕭煜寒的舉動再一次令聶欣芸心花怒放，她的臉瞬間緋紅一片，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柔情似水的看著蕭煜寒。

    “謝謝你，煜寒。”

    說著她立刻低下頭仔細的品嚐著盤子裡蕭煜寒親自為她夾過來的美食，心裏更是激動的天翻地覆，拿著餐具的那隻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對面的蕭煜寒不動聲色的看著喜上眉梢的聶欣芸，覺得時機到了，便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欣芸，我今天突然從醫院那邊得到訊息，說是一年前突發火災那天，替洛芷做手術的主刀醫生被臨時換掉了，這家醫院好像是你們聶家的資產，你聽說過這件事嗎？”

    蕭煜寒一邊說著，一邊夾起一大塊牛排放到自己的盤子裡，然後用刀叉一點一點切成小塊，完全就像是在閒話家常，可他的餘光卻一直密切的關注著聶欣芸臉上的表情。

    聽聞蕭煜寒的話，聶欣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面上快速的劃過一抹不安，但很快她便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看著蕭煜寒的眼睛，故作鎮定的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我倒是真的沒有聽說過，而且，那家醫院也不過是聶家眾多資產中的一個，算得上微不足道。”

    話說完，聶欣芸便立刻低下頭，繼續吃著盤子裡的東西。

    蕭煜寒的面色依舊平靜，可聶欣芸剛剛那些微乎其微的細小變化，他卻早已看進了眼裏。

    隨後，他再次抬手夾起一塊鵝肝輕輕放入聶欣芸的盤子裡，同時，口中不經意的說道：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我已經派人去做進一步的調查了。”

    這一次，面對蕭煜寒夾給自己的美食，聶欣芸似乎沒有了剛剛的興奮與感動，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臉上快速的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

    口中的美食也瞬間有些食不知味，蕭煜寒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一切，他已經成功完成了第一步——打草驚蛇，接下來，就等著看對方的反應了。

    果然，聶欣芸已經和剛剛那個激動興奮的她完全不像一個人了，看上去似乎有什麼心事一般，即便是笑容也看上去有些敷衍了。

    蕭煜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吃著桌上的美食，同時暗自觀察著聶欣芸的一舉一動。

    又過了大概半小時之後，兩個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聶欣芸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隨後故作驚訝的說道：“都怎麼晚了？”

    蕭煜寒只是輕輕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接下來是他按兵不動關注對方的時候了。

    見蕭煜寒一臉不在意的樣子，聶欣芸輕輕咬了咬紅唇，略帶為難的看著他說道：

    “煜寒，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需要去公司加會兒班，最近有個比較著急的專案要上，所以……”

    “好，你快去忙吧，沒事的，反正你都已經陪我吃完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蕭煜寒就立刻爽快的打斷了，並且十分寬容理解的笑著安慰她，見狀，聶欣芸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後，轉身離開了。

    看著聶欣芸離開的背影，蕭煜寒眼尾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犀利冰冷，大拇指用力的壓在刀叉的柄上，逐漸變成了青白色。

    聶欣芸離開後不久，蕭煜寒便回到臥室換了一套衣服，隨後出門攔下一輛計程車，很快便追上了聶欣芸的車，暗自尾隨其後。

    蕭煜寒一聲不吭的盯著前面聶欣芸的那輛車，心跳不由得暗自加速了一些，心裏的情緒莫名的複雜。

    車子行駛到距離聶氏集團還有200米距離的時候，聶欣芸的車子突然一個轉彎，拐進了一側的一條相對僻靜的小馬路上。

    蕭煜寒頓時眉心收緊，側眸看向計程車司機：“師傅，右轉，麻煩快點跟上。”

    心跳的速度逐漸加速，蕭煜寒的心裏似乎已經暗自確定了什麼。

    十幾分鍾後，聶欣芸的車在前面的一個鬧市區停了下來，蕭煜寒也立刻讓司機師傅將車停在路邊，儘管是晚上，但這個地方是一片居民區，人多車多，並不容易輕易的暴露。

    蕭煜寒沒有下車，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一個黑衣男人朝著聶欣芸的方向走了過來，兩個人碰面後捱得很近，面上的表情也很嚴肅，似乎是在交談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蕭煜寒眉頭緊蹙，眸底的情緒翻江倒海，忍不住用力將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胸口處劇烈的上下起伏，呼吸也逐漸加速起來。

    儘管如此，蕭煜寒還是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快速的拿出手機對著前面的兩個人“咔嚓咔嚓”一陣拍攝。

    大約五分鐘後，黑衣男人轉身離開，聶欣芸則若無其事的上車，調轉車頭原路返回。

    爲了怕引起聶欣芸的猜忌，蕭煜寒指引著計程車司機抄近道，趕在聶欣芸前面趕回了家。

    一進家門，蕭煜寒便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仔細放大了照片觀察著那個黑衣男人，突然，蕭煜寒眸底收縮，瞪大了眼睛仔細的辨認過後，發現在黑衣男人的右手上居然有一個蛇形的紋身。

    蕭煜寒很快便意識到，這便是調查這個黑衣男人最重要的線索之一，隨後，他再次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

    “去查一下這個黑衣男人的底細，他的右手上有一個蛇形紋身，照片我現在馬上給你發過去，查到以後儘快通知我。”

    “好的，蕭總。”

    蕭煜寒壓低了聲音，快速的說完之後，迅速的將那張照片給對方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