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程晚言蹙眉。

    這件事情果然不簡單的，就好像是環環相扣一般。

    小安肯定地點點頭。

    程晚言追問，“那你還記得那個音色嗎？”

    這會兒查監控肯定查不出什麼，畢竟那個時候那麼亂，人們都在說話。

    小安歪著頭想了想，搖了搖頭，“只是聽力好，但是聲音太雜亂了，沒聽出來。”

    她頓了頓，“不過可能下次再聽到就想起來了。”

    下一秒，小安就突然跳起來，惹得程晚言都是一哆嗦。

    “啊！不過話說回來，真是可惜，言姐，這可是吳導演的女一啊，吳導演啊！雖然比起蘭城導演差了好幾個境界，但是！在國內排名也是極高的！”

    程晚言捂住自己的耳朵。

    這小妮子，性子極為活潑跳脫，她很是喜歡，做事也是利落，但是這個嗓門，和這嘰嘰喳喳像麻雀一樣的喋喋不休……

    算了，還可以忍受。

    她扭頭看了看還在嘰嘰喳喳的小安，拿了自己的包包腳步輕輕偷偷離開。

    誰料想，一出門手機鈴聲就是響了起來，她忙摁下鍵，墊腳跑到一邊，“喂，誰？”

    “我，馬路口等你。”

    聽著電話那頭凌冽的都讓她一哆嗦的聲音，程晚言本想下意識拒絕。

    “有事。”聲音更加冰冷。

    她聽著狗男人冷冰冰的語氣，心裏頓時滋生出拒絕的十幾種方法。

    哪知狗男人竟然直接掛了電話！

    程晚言氣急，真把我當下人使喚了！

    奈何壓制不住傅止深的權威啊。

    車裏，傅止深望著向做賊一般帶著口罩帽子四處張望的程晚言。

    傅止深：……

    這狗女人是已經把自己當明星了嗎？

    還是，她就這麼不想和自己公開關係？

    “呼。”程晚言上了車，長長地呼了口氣，歪頭看到傅止深那不滿的眼神時，忙找了口罩和帽子，憨憨地笑。

    “今天這個天，真是太冷了，還是老公貼心，開了暖風，我的心都是暖暖的。”

    【這狗渣男，從昨天開始就是奇奇怪怪，自己還沒找他算賬呢，他就已經黑了臉了，呸。】

    傅止深輕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沒有開暖風。”

    程晚言正要系安全帶的手一僵，略有些尷尬，她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那肯定是因為老公暖，所以我也暖了。”

    【好傢伙，我可真不要臉，想yue……淦！】

    “不過老公，我們這是要去哪？”

    見傅止深過了馬路便往右轉，這不是回傅公館的路。

    傅止深沒有迴應，程晚言也沒有再問。

    可是，當看到“京都第一人民醫院”時，程晚言還是有些恍神。

    “去看看吧，他醒了，還有那邊，我有‘關照’他們，應該老實了很多，看你想怎麼處理。”

    程晚言澄澈的眸光變得深沉，許久，她纔回應，“好，謝謝你。”語氣格外認真，“我會處理好的，這部劇完了之後，錢便還給你。”

    說罷，程晚言就推門而出，傅止深伸手拉住她，把口罩遞給她，“口罩戴上。”

    程晚言點點頭，乖巧地戴上離開，可越接近病房門口，她的心跳越是快了幾分，上一世的時候，壓根沒有這情節。

    自從她死後，她們就像吸血鬼一般纏著傅家，傅家爺爺心軟，便一直資助她們。

    病房外，她深呼吸了幾口，走進去。程父看到她，眸子也是一閃，嘴角露出一抹親切和藹的笑容。

    他艱難地抬起綁滿了繃帶的胳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程晚言坐下，望著好似蒼老了十幾歲的程父，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程父細細看著程晚言，好像要把她的臉刻在自己的腦海中，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兩人四顧無言，許久，程父才沉沉嘆了口氣，“我決定和你媽媽離婚了。”

    他的話像平地驚雷一般將程晚言轟的是一個外焦裡嫩，欲言又止。

    “這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眸子中都是落寞。

    說起當時入贅，還是因為程母未婚先孕。

    可是那個男人，程父至今都不知道是誰，領養程晚言，也是當時算命的所言，可以幫程母肚子裡的孩子擋災。

    那個時候，程母鬧著要離婚，在兩人要籤離婚協議書時，程氏集團破產，那男人捲款跑了，程父心疼程母，這才留了下來。

    他以為，終有一天，他會感動到她，可是……

    程父自嘲地笑了笑，“這是這麼多年我打的一些臨工掙得錢，你幫我交給你媽媽，就算是夫妻一場，你們現在也已經長大了，我也放心。”

    “還有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明天我就離開。”

    程晚言全程沒有開口，腦海中浮現出從小到大程父陪自己的一幕幕，眼眶有些溼潤。

    程母對她很是苛責，程父卻是會偷偷哄她，讓她和太爺爺爺爺親近一些。

    她看著面前好似幾日間就生了許多白髮的男子，嘴巴都是顫抖的，“爸爸。”程晚言再也忍不住，撲在他旁邊，聲音哽咽。

    程父摸摸她的頭，“爸爸知道你已經不是原來的晚晚了，晚晚成長了，上次啊，你說的斷絕關係，爸爸同意，照顧好自己。”

    ……

    當程晚言從醫院出來時，望著她失落的身影，還有紅腫的眼睛，她低下頭雙手捂著自己的臉。

    傅止深伸手想摸摸她的頭，手卻在她頭頂定格，又收了回來。

    “叮咚。”

    下一瞬，他的簡訊聲音響起，看著裡面李恆發的內容，傅止深瞭然，“安排好。”

    片刻，程晚言抬起頭來，臉上掛著倔強，“明日，我想去監獄一趟。”聲音中盡是哭腔。

    “好。”一邊抽了溼巾給程晚言遞過去。

    “謝謝。”

    她緊緊捏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眼淚吧嗒吧嗒掉落在上面。

    【一切好像都變了。】

    “他們要離婚了。”她突然開口，後又驀然笑了，只是帶著些滄桑，“不過也挺好，放過彼此。”

    傅止深一時有些愣怔，竟不知她是在說程父程母，還是在說她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