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是我不對
早晨六七點鐘到劇組開始拍戲,忙碌一整天不能休息,晚上還要繼續拍夜戲,不僅演員,連習慣沈斯年偶爾拼命三郎的工作人員都叫苦不迭,內心恨透了造孽的陳遠遠。
別人拍戲,一遍又一遍ng,他無視所有人的目光躺在那,看著他們跑來跑去挪動道具,還要陰陽怪氣的說,“要不是我腿疼,就站起來幫你了。”
不說還好,一說就讓人氣憤不已。
除卻正在拍攝中的楊晟,還有飾演他侍衛的男配,其他男演員都默默的湊過來幫忙,生怕拖的越晚休息時間越短。
容覺把刀劍都放置進木箱裏,順手幫工作人員抬起來。
年輕小夥子格外感謝他,“您去坐會兒吧,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們。”
容覺笑笑,已經換下衣服的頎長身形看起來頗為瘦弱。
“沒事。”
“使不得,”小夥子故意提高聲音,“您昨天胳膊腿上的傷還沒好呢,我聽蔡姐說你的傷最好是休養一個星期,不然很容易留疤,您帶傷還拍戲,實在是太敬業了。”
話語裡針對的是誰顯而易見。
半躺在那正拿著鏡子照自己臉的陳遠遠表情難看,藉着光線昏暗,惡狠狠的颳了眼小夥子。
容覺默不作聲的幫他把道具箱抬上車,手指已經痠疼的顫抖。
他垂在身側緩了緩,語調溫和的問,“還有需要幫忙的嗎?”
場務蔡姐指揮其他人把沒用的道具裝箱,走過來低聲跟他說,“別這麼傻乎乎的,沈導這會兒沒看著,你回去休息吧,身上還帶著傷呢,用不著這麼拼。”
蔡姐今年四十來歲,家裏兒子跟容覺一般大,平時看著他總是在劇組跑來跑去,哪裏需要哪裏搬的狀態,忍不住心疼。
她從口袋裏掏了掏,一把彩色包裝紙的糖果,“給,劇組小姑娘給的,我也不喜歡吃這些,你拿著糖去坐會兒。”
熱情難卻,容覺推辭一句後把糖果收進口袋,然後繼續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那圍觀男女主“御花園定情”的戲份。
可能有真情流露,這幕戲兩人演的格外逼真。
那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害羞和溫柔格外濃郁。
連挑剔的沈斯年都沒出聲。
昏黃的宮燈泛着微弱的光,將氣氛烘托的更加曖昧不清。
亭子裡,男人高大俊朗,穿著淡紫色蟒袍,昭示著與衆不同的地位。
他坐在石凳上,手裏捏著白瓷酒杯,眼神放肆的盯著面前已經被指婚給他做王妃的女人。
面容溫婉,氣質端莊。
單看著是非常傳統的大家閨秀。
但慕容青知道,她內心堅強,有家國大義,不甘於屈從封建觀念。
她會勇敢對抗寵妾滅妻的父親,懦弱無能的母親,還有京城強搶民女的紈絝。
所以慕容青非常欣賞齊淑的勇敢,這也是他為何拒絕那麼多貴女,獨獨選擇了齊淑的原因。
齊淑接受他的打量,不卑不亢,臉頰卻慢慢紅了起來,強自鎮定。
接下來就是兩人互訴情長,齊淑答應嫁進王府。
這對剛開始互看不順眼的男女終於發覺內心感情。
寧悅看他們眉目傳情,看的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困的眼睛都睜不開。
“阿年,今兒就拍到這吧?”
沈斯年眼神輕飄飄的瞥過來,語調冷清,“狀態不錯,可以繼續。”
寧悅,“……”
發揮的太好也有錯。
再往下就是慕容青讓護衛護送齊淑回府,他在後麵默默跟了一路,並且遭遇刺殺。
刺殺的幕後黑手……就是曾延。
也就是說,本來已經下戲可以走人的容覺不得不再換上衣服化好妝,去演曾延和姦細的一段。
突然被點名的容覺,“……”
他放下剝了一半的糖紙揣進兜裡,弱弱的舉手,“我在這。”
寧悅轉頭就看到男孩坐在凳子上可憐巴巴的模樣,忍不住低斥沈斯年,“大家都累了一天,你就是趕時間都不帶這麼趕的,十二點多,明天狀態不好怎麼拍?”
沈斯年盯著鏡頭時間久了頭暈眼花,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她看了眼手機,這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還有資訊,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十三分。
她抬手揉揉鼻樑,緩解眼睛的酸澀感。
容覺把蘋果味的糖咬碎了,說話聲清晰的傳過來,“我馬上去。”
“不用了,”沈斯年略微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收拾收拾東西,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寧悅這才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你今天也累的不輕,中午又沒好好吃飯。”
沈斯年沒搭話,開啟手機通話記錄看了看,起身,“我去打個電話,你讓人把東西整理好。”
寧悅在劇組的地位和沈斯年差不多。
好在工作人員也賣力,聽到可以回酒店休息,手腳麻利的將所有東西都歸置整齊。
容覺見寧悅也在整理散落的劇本,湊過去,“寧姐,沈導不會不開心吧。”
他問的小心翼翼,寧悅愣了下,“什麼不開心?”
“就是我耽誤拍攝這事。”
“別多想,”反應過來他在擔憂什麼,寧悅擺擺手,“阿年不會因為這些小事鬧情緒,除非是引來媒體什麼的,她一般不在意,還有,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主動惹事的人。”
容覺摸摸耳朵,“那就好。”
說完,他從口袋裏拿出蔡姐給的糖,“給。”
包裝五彩繽紛的糖果在燈光下散發著燦爛的微光。
寧悅笑笑,“謝謝,不過我不愛吃這些,戒糖呢。”
“抱歉,”容覺正準備把糖果裝進兜裡,寧悅又收了。
“不過阿年挺喜歡的,那我不客氣的留下了,待會兒交給她。”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補了句,“你放心,我會告訴阿年這是你給的。”
沒,這是蔡姐給的,我借花獻佛。”
“總歸你這糖送的及時,阿年不開心的時候是會碰甜食。”
容覺笑起來,漆黑的眼睛裏彷彿映出了天空中的星星,“那就好,我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這兩天給劇組帶來麻煩。”
“沒有,你幫了很多忙。”
寧悅又不是瞎子。
不管是不是做戲,反正容覺都實打實的給蔡姐他們幫了很多忙,她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去苛責。
“今天很累了,你早點回去休息,至於你和陳遠遠的恩怨,這邊阿年會想辦法處理。”
容覺在原地頓了下,沒走,“寧姐,今天早上……”
他欲言又止的解釋,在寧悅眼裏自然而然成了害羞。
她沉思半分鐘,寬慰道,“沒事,我和阿年認識那麼多年,從來不會插手她的私生活,不管你們熱戀也好,各奔東西也好,我不會去管。”
她雖然偶爾嘴上說說,但實際行動是不會的。
說完,她就轉頭去招呼工作人員了。
容覺站在那有些哭笑不得。
童苒還沒走。
見他落單,嫋嫋娉婷的走了過來,語氣委婉,“容覺?我有點事跟你說。”
芳香的脂粉味也飄過來。
容覺有些不適應。
“前輩,”他疏離的喊了聲,保持兩米距離,似乎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不屬於自己的味道。
“我聽說你和遠遠有矛盾,”她飽含歉疚,“怪我這兩天忙通告忙的暈頭轉向,忘記跟他叮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代他給你道歉。”
她姿態放的很低。
要知道,面對洪夢琪的時候都沒這麼卑微過。
容覺知道這是因為和沈斯年那條緋聞帶來的作用,只勾唇笑笑,說,“也是我不對,我還要謝謝前輩不跟我計較。”
“遠遠就是沒長大的小孩,回去我說說他。”
“不用,請前輩代我說聲對不起吧,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冒犯他。”
容覺垂著眸,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來到底是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