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好土
譏諷的男聲陡然響起。
容覺抬眸朝右斜方看了眼,眸中溫度漸漸歸於冰冷。
陳遠遠今天著裝和昨天不相上下,嫩綠色的短袖,白色短褲,兩條體毛旺盛的腿大喇喇的露在外面,白襪子籃球鞋。
看上去一點都不清爽,反而有些難以言喻的尷尬。
容覺收回視線,眸光微閃。
陳遠遠看到他無辜的模樣就來氣,“你裝什麼?昨天你是不是故意摔倒誣陷我?真可惜,”想到沈斯年冷淡的反應,他得意道,“沈導不會被你這種下作手段迷惑而是選擇相信我。”
“你不會真以為抱沈導大腿這麼容易吧?沈導身邊男人多了去了,你覺得她會在乎你?”
他的嘴不停的張合,而容覺卻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等他好不容易閉嘴,容覺語氣淡漠的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
兩人擦肩而過。
陳遠遠個子比容覺矮十釐米左右,目光瞥見他結痂的額頭傷口,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容覺側目,情緒冷漠。
幾乎是不到五秒鐘,陳遠遠的身子就摔倒在灌木叢。
被修剪整齊的枝丫從他臉上劃過。
好在陳遠遠及時用手護住臉,但慘叫聲少不了。
容覺站在那,面色冷淡。
“你為什麼推我?昨天誣陷我害你摔倒還不夠?就因為沈導偏向我你就惱羞成怒?”
這會兒的陳遠遠彷彿腦子突然線上,說謊也不卡殼,大聲的指責容覺,“你等著,我一定會找沈導揭發你的真面目。”
被他聲音尖銳控訴的人從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的,甚至是看小丑般,眼神嘲弄的圍觀他表演。
正是這種淡漠,毫不在乎,才更刺激到陳遠遠可悲的自尊心。
他咬咬牙,從地上爬起來。
腿被灌木叢蹭傷,臉上也添了幾道痕跡。
走路姿勢一瘸一拐的走開。
容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羊腸小道盡頭,眼中劃過意味深長,似是不經意的朝樹後瞥了眼。
待兩人離開。
樹後鑽出來一個穿衛衣帶兜帽的女孩。
她手裏還拿著相機,滿意至極的看著拍攝到的畫面。
樹下是半人高的灌木叢,她有信心不會被發現。
影片裡聲音清晰無比。
她叫楊若雲,是一家八卦報社的記者,在微博上也有自己幾萬粉絲,也算是小有影響力。
看到容覺的臉她還愣了幾秒鐘,終於想起容覺就是那個神秘的紅色西裝男。
可惜照片很少。
容覺的工作號只有關於工作的轉發。
就算去扒晚宴的採訪,也只有側臉,看起來的確是個過分漂亮的男孩子。
年輕,長得好,是沈斯年的審美。
不到十分鐘,她腦海中連標題和內容都想了大半,只等回去潤色之後傳送。
“蹲在片場旁邊能拍到什麼,還是要到這些地方。”
……
陳遠遠果真去找沈斯年告狀。
一瘸一拐的模樣,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被容覺推倒。
房磊納悶兒,“他怎麼了?走路跟鴨子一樣。”
容覺低頭認真的看劇本,“摔了。”
“惡人有惡報?”
房磊拍拍手,“可真不錯,蒼天有眼。”
“我推的,”容覺不緊不慢的補充一句,抬手翻頁。
房磊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什麼?”
“你沒開玩笑?”
“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三連問,把他的焦急表述的清清楚楚。
容覺揚唇輕笑,“沒辦法,他希望是這個樣子。”
“就說你不是這麼衝動的性格,他敢衝過來肯定是有底氣告狀,我覺得你這次脫身有點難,那一片有監控嗎?”
容覺回想,“好像沒有。”
房磊大驚失色,“我們快去,別讓他佔據先機。”
“我跟他各執一詞,沈導會相信誰?”他反問道。
這可為難住了房磊。
“那個……”他猶猶豫豫,“我隱隱約約有聽說,沈導給陳遠遠加戲,如果確有其事的話,那陳遠遠有靠山是實錘,而且沈導忌憚。”
剩下的不用說,有腦子的都能想出結果。
“陳遠遠萬萬達不到沈導男朋友標準,能加戲,自然是有隱情。”
容覺點頭,“我明白。”
“沈導可能不會多做處罰,但隔閡一旦存在就很難消除。”
房磊語重心長,“你別太在意,沈導這樣的女人咱們把控不住,遠遠看著就好。”
房磊在這邊給容覺灌雞湯,那邊陳遠遠果真拖著腿去找沈斯年告狀。
工作人員目光古怪。
不知道他又搞的哪出。
頭髮凌亂,白色短褲還沾著一坨鳥屎。
“我打賭,他不知道褲子髒了。”
“他跟我家裏三歲侄子差不多,跑出去惹禍的熊孩子回來告狀。”
“哈哈哈哈,好形象。”
“猜猜看,發生什麼事?”
“剛纔看到他和容覺一前一後回來,盲猜有摩擦。”
“昨天容覺摔倒,今天是他,好一齣勾心鬥角的大戲。”
“來來來,買定離手,猜猜看沈導站在誰那邊。”
“我賭容覺,他們剛傳完緋聞。”
“我賭陳遠遠,他上面有人。”
“我也陳遠遠。”
一圈下來,湊熱鬧的工作人員有一半以上支援陳遠遠,剩下的就是母愛氾濫,心疼容覺的消瘦沉默。
賭注定下來,所有人都開始期盼沈斯年的反應。
……
此時沈斯年窩在躺著裡,劇本搭在臉上,披散的烏色長卷發隨意的散落。
紅色襯衫成了片場唯一的豔色。
很容易辨認。
童苒皺著眉過來,“你又鬧什麼?”
“這是證據,”陳遠遠指著自己的臉,“容覺報復我。”
童苒臉色難看,“你能不能別找事?”
陳遠遠自然不願意。
他現在能對付容覺,自然不願意忍著,夜長夢多,他很想把容覺趕出劇組。
兩人竊竊私語使得寧悅不大開心的訓斥,“沈導在休息,你們如果有事等她醒過來再說。”
話落,瞥見陳遠遠多出幾道痕跡的臉,她愣了下,“出事了?”
陳遠遠眼裏含著淚,竟然令寧悅渾身起雞皮疙瘩。
“……”
這是什麼品種的神經病。
“寧姐,容覺報復我,”他指著臉和腿,“您看,我知道是我昨天玩笑開的過分,可是我今天晚上戲份很重要,他明顯是報復我,不想讓我順利拍攝……”
寧悅,“……”
容覺報復?
你白日做夢呢。
人家根本懶得搭理你。
可是陳遠遠都信誓旦旦的帶著“證據”過來,寧悅表情複雜,“我知道了,你想幹什麼?”
“容覺分明是人品有問題,”陳遠遠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悠,“這要看沈導。”
寧悅,“……”不行,再看下去要yuel。
她猛地轉頭看沈斯年洗眼睛,“沒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的,這樣,晚上收工後帶你們兩個吃個飯,說開就好。”
“還要在一個劇組相處兩個月呢,抬頭不見低頭見,各退一步。”
這並不是陳遠遠要的結果。
但他也知道,不可能光憑這點把容覺趕出劇組,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那好吧。”
寧悅,“……”
好想打人啊。
擺脫辣眼睛的陳遠遠,她幾乎是撲到沈斯年身邊,“別裝,你肯定沒睡著,握真的要吐了,他到底怎麼回事?這兩天花枝招展跟求偶孔雀一樣,表情做作動作扭捏,我肯定,演青樓老鴇都沒問題。”
沈斯年慢吞吞的把劇本拉下來,語調懶散,“那正好,我們幫他開拓了戲路。”
“對於他和容覺的矛盾你怎麼看?”
“躺著看,你不是說讓他們坐下來談談?關我什麼事?”
“我不想獨自一人承受這份痛苦。”
沈斯年哦了聲,“我也不想。”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暫時不會,因為心空了,還沒找到人填進去。”
“你好土。”
“沒事,有人愛。”
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