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鋼琴
其實…
正因為他是這麼的不可思議,所以想問的事情堆得像座小山。但她就是無法輕易開口。再說,現在的狀況就連她本身也感到相當意外。爲了從哥哥手中保護花信風的性命,自己的確曾經向母親這樣請求。
“我想收留花信風同學,想保護他。”
而母親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開口回答:
“我知道了。”
並且二話不說地點點頭。月影心想,這樣就不只是昔家,就連凜族也會幫忙保護花信風了,她單純地因此感到喜悅。但是,母親接下來又補充了一句:
“那麼在那之前,我會準備幾個簡單的考驗。可以吧?”
“考驗?”昔月影雖然感到驚訝,但對她而言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如果只是“簡單的考驗”…她想,充其量不過是直接找花信風來家裏面試之類的…
沒想到他們現在會落入這樣的窘境。而且那“考驗”似乎不是針對花信風,而是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到底是什麼考驗呢?
她的那些親戚們,有時總會採取令人意想不到的行動,昔月影想到這裏,不禁輕聲嘆了口氣。
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稀奇古怪的狀況,在前方等著他們呢。
兩人間的沉默仍持續著。
花信風像要打破這份尷尬般開口說道:
“那、那架鋼琴好像很不錯呢~”
他指向擺放在客廳中央的鋼琴。
“嗯、嗯。”
昔月影輕輕點了點頭。那是架偏小的古典三角鋼琴。大概是C·貝基斯坦(C·BECHSTEIN)出廠的吧?
親戚當中有人相當喜歡彈琴。
花信風倏地站起身來走近鋼琴,回頭望向昔月影,露出宛如惡作劇的表情笑道:
“我可以彈看看嗎?”
“咦?”
老實說,她感到有些意外。不過…
“嗯。”
月影微笑著。
“請~”
花信風坐到了鋼琴前。
“好!”
他作勢比出捲起衣袖的動作。開啟鋼琴蓋,用手確認琴鍵的觸感,接著——
“喝!”
他開始彈奏“踩到貓兒(DerFlohwalzer)”。
演奏起來意外地熟練。
昔月影輕笑著走近他身旁,接著忽然停下了腳步。月影不由得被他背上的傷痕吸引了目光。之前一起去游泳時她就察覺到了,那深得宛如要挖出心臟般的舊傷。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她雖然嚇了一跳,但同行的葉薇完全沒提及這件事,聆水仙也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所以月影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是…
其實她…
“…怎麼樣?”
花信風有些淘氣地抬頭望向她,月影才發現演奏已經結束了。而且跟花信風之間的距離比原本想的還要接近。
自己就站在他的身邊。只要再稍微把身體靠近,就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月影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呃,嗯…”
昔月影紅著一張臉——
“很、很厲害呢,花信風同學。你學過鋼琴嗎?”
她這麼問道。花信風忽然顯得驚慌失措:
“呃、呃,嗯。以前算是學過一點啦。我父親會彈鋼琴…哈哈,不過光聽就知道,他也只教我一些皮毛而已。”
“這、這樣啊…”
她好想知道。
有關那個傷痕、他的父母、他以前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又是怎麼長大的呢…關於這些,一切的一切…
“好、好了!這次輪到月影同學!”
花信風站了起來,把座位讓給昔月影。
“快點快點!”
“咦?”
“你會彈鋼琴吧?月影同學。”
“嗯、嗯。一點點。”
“哎,我彈的實在太不入流了。讓我聽聽吧,真正的鋼琴曲。”
花信風微微笑著。
昔月影不知為何,神情有些難過地望了花信風一眼。
“思。”
她靜靜露出微笑,坐到了鋼琴前。揚起白皙的手指,接著——
“唔喔!”
令花信風屏息聆聽的優美音色,立時在她手中響起。剛纔花信風所彈的“踩到貓兒”,真的不過是兒戲。昔月影美麗的內心、感性、心中的意象都透過琴鍵傳達而出,她的演奏令人感受到溫暖、慈悲,音色澄澈動人。
花信風當場聽得呆住了。
就像沒想到她會彈奏得如此完美一樣。他聽得出來,無論是演奏技術或藝術性的展現,都已接近鋼琴家的水準了。
花信風愣住了。
他聽得出神。聲音竟能如此美妙。
溫暖、悲傷、美麗的音色環繞在他的周遭。
“喔~”
令人感動到眼眶泛淚的清脆琴聲。昔月影臉上露出微笑,手指持續在琴鍵上飛揚。柔和響亮的單音,最後迴盪在整間客廳裡。
接著——
“…獻醜了。”
輕輕點頭敬了個禮,昔月影站起身來。臉頰上帶著微微紅暈。
“太厲害了!”
花信風只能用這句話來形容。
他奮力地一個人拍著手。忍不住連連讚賞。
“月影同學,太厲害了!真的很棒!”
但昔月影不知為何,眼神再度有些難過地望向花信風。在她心中涌現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感情。
“吶!花信風同學!”
還沒弄清楚自己心思的她忽然脫口而出,並伸出她白皙的雙手,緊緊握住花信風的手。
“咦?”
接著對著驚訝不已的他說:
“既然都來到這裏了…”
無論是欣喜、難過或愉快——
“我們去玩吧!”
她綻放出開朗的笑容。
做了一個連自己也感到驚訝的提議。
十分大膽地。
夏季的天空與海洋,促使少女變得愈發大膽。
必定有什麼即將“覺醒”了。
走下斜坡,他們發現在建築物後方有兩輛電動腳踏車。“譁~”地如滑行般自由行駛的樂趣,讓一開始有些猶豫的花信風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大叫了起來。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他們像要穿越樹林似地逐漸加速。風迎面襲來。
在蜿蜒道路上的每一個轉角,都令他心跳加速。
不時從樹蔭間灑下的眩目光芒,伴隨著夏天的氣息。
這些全部化爲了快感。
稍微騎在他前方的昔月影大叫著:
“花信風同學~!你還好嗎—?”
她稍微回過頭來叫喚著。她在泳衣上面背了一個小小的簡便揹包。同樣也揹着揹包(裡面放了毛巾跟礦泉水之類的物品)的花信風回喊道:
“沒問題~!已經快到了吧?要轉彎嗎?”
“嗯~!”
她望了一眼前方岔路,點了點頭。
“往這邊去的話是圖書館,所以應該從這條路直直走就到了!”
“瞭解~!”
花信風大叫著回答,怱然閃過一個想法。
(但是…)
為什麼呢?
(穿比基尼騎腳踏車,看起來微妙地H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