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種歷盡艱辛終得償所願的喜悅，從何而來？

    彥顏不清楚。

    就是單純地有一種強烈的喜悅感填滿了內心。

    看到這些螢火般的星辰圍繞著自己，彥顏心裏有種莫名的踏實安定。

    彥顏問這些螢火，“你們知道我的師父在哪裏嗎？”

    螢火立刻散開，分列在彥顏的身體兩側，像是在等著什麼。

    彥顏有些茫然地問，“是要我往前走嗎？”

    這時，彥顏聽到了一聲野獸的低鳴。

    彥顏的直覺告訴她：這是師父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找過去，一邊找一邊喊師父。

    忽然，她就看到夜色中出現了一片白。

    彥顏激動地停住了腳步，那片白在向自己靠近。

    九尾白狐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朝著她走過來。

    彥顏仰頭望著這隻巨型九尾白狐，忽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九尾白狐來到彥顏面前，緩緩跪下，“侍神無塵，叩見陛下。”

    彥顏下意識往後撤了一小步。

    軒轅神族女帝這個身份，彥顏到現在還沒接受，她既覺得自己是軒轅神族女帝，又懷疑自己不是。

    現在九尾白狐以女帝侍神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如此正式的跪拜她，她已經沒有懷疑自己身份的理由了。

    就在九尾白狐點名了他自己和彥顏身份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彷彿蹦出了一絲火花。

    九尾白狐給彥顏行完跪拜禮就沒再起身，直接就是趴下了。

    彥顏聽著九尾白狐粗.重的喘息聲，跑到他跟前，撫摸著他，“師父，今夜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九尾白狐的腦袋聳拉著貼在兩隻前爪，“臣下並無大礙，陛下的玉體可有損傷？”

    彥顏依偎著九尾白狐的巨大腦袋，伸手擼著他順滑的白色毛髮。

    “多虧了師父的狐火，斷了幾根骨頭，很快就會好的。”

    “師父，我覺得你傷得很重，我怎麼才能醫治你？”

    “你是知道的，我的醫術很好，咱們在現代的時候，我可以蜚聲國際的聖手神醫。”

    “但是我只會醫治人，要不你幻化成人形，我給你看看？”

    九尾白狐潺潺而笑，聲音卻透著一股無力。

    “陛下，在這裏臣下無法幻化成人形。”

    彥顏不解地問，“為什麼？”

    “陛下，您可知道這是哪裏？”

    彥顏仰頭四望，閃耀的螢火依舊在周圍環繞著，照亮了這片夜空。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師父可以告訴我嗎？”

    說完，她接著補充道，“如果你不可以說，就不要說。”

    九尾白狐晃動尾巴跟這群螢火互動嬉戲，“這裏，是陛下的元神。”

    話音未落，九尾白狐身上又蹦出了一絲火花。

    這火花轉瞬即逝，快到彥顏以為自己眼花了。

    “師父，剛剛那是什麼？”

    九尾白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接著說：“今夜陛下看到的那條巨蟒，是您的另一位侍神，赤鴻。”

    這時，剛纔那一絲熟悉的火花又出現了。

    彥顏察覺到了不對勁，她跳九尾白狐的背上，扒開他濃密順滑的毛髮。

    她發現，師父身上的咒箍比之前在江南的時候少了很多。

    彥顏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師父說過，他身上的咒箍解除了，他就會死。

    為什麼咒箍的不懂數量突然變少了？

    “師父，你身上的每一條咒箍都對應著一個秘密，我每知道一個，這咒箍就會少一條，是嗎？”

    彥顏眼眶裏盈滿了淚水，再開口時聲音哽咽了，“我要聽實話。”

    九尾白狐用尾巴溫柔撫摸著彥顏的後背，“陛下，您不必為此難過。”

    “臣下給您的那張承載秘密的符，您還記得嗎？”

    “在臣下給您那張符之後，臣下的使命便終結了，那時就該消失了。”

    “是陛下的仁善之心，讓臣下得意多看了些世間風景。”

    “但是，陛下啊，那些所謂的秘密，都是您被封印的記憶，您早晚有一天會想起來。”

    “當您記起所有的事情，臣下終究還是會消失。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彥顏哭著抱緊這隻大狐狸，“師父你別說了，我不聽！”

    “我也不想記起以前，就這樣，我們誰都不要提了。”

    九尾白狐用尾巴捲了彥顏，把她放到他面前，“陛下，您是這世間萬物生靈的主宰，您身上還肩負著拯救天下蒼生的使命，您不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

    彥顏緊緊抱著狐狸的嘴巴，不許他說話。

    她貼著九尾白狐的臉，哭得像個孩子，喃喃道：“我不要……”

    九尾白狐無奈的笑笑，用尾巴輕輕撫摸著安撫她，“陛下，您當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臣下現在跟您說話，並非是用的嘴巴，而是心音。”

    “所以，您抱緊臣下的嘴巴，並沒用。”

    彥顏擦擦眼淚，傲嬌地說，“這個女帝誰愛當誰當，我只要現在，我要你們都陪在我身邊，誰都不許離開我。”

    九尾白狐用尾巴拍拍她的頭，“陛下，皇上若是知道您用著他的龍體哭哭啼啼，會怎麼樣？”

    彥顏揪著九尾白狐的一縷毛，扥了扥，“鳳冥淵騷起來，比女人還女人。”

    一條大尾巴又拍了拍她的頭，“陛下，這一千多年的困苦磨難，您的脾性是一點都沒變啊。”

    彥顏隨手抓了一條尾巴把玩著，隨口問：“什麼意思？”

    她在心裏嘀咕：千年前發生了什麼？這一千多年的時間裏，我又經歷了什麼？

    她忽然意識到，這可能也是關乎師父性命的秘密，立刻叮囑道：“師父，你不需要回答我，我不想知道了。”

    白狐用尾巴撓撓她的臉，“臣下已經聽到我陛下的心音，您是想知道的。”

    彥顏站起來，捂住他的耳朵，“不許聽！也不要說！”

    白狐的九條尾巴像絲帶一樣在夜空中舞動著，輕輕撫觸著飄飛的螢火。

    “陛下，這些大大小小的螢火，您覺得熟悉嗎？”

    彥顏點頭，“是有點熟悉，莫名其妙地有種親切感，看到它們，我心裏非常喜悅。”

    “那請陛下好好想想，這些螢火是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