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昌壯著膽子上前，將一塊錦帕放到她面前，又趕緊退回原地跪著。

    戰戰兢兢地說，“貴妃娘娘，不管您想殺誰，都不能在宮宴上動手。”

    “您以前也是操辦過宮宴的，宮宴當日的守衛何等森嚴，您是知道的。”

    “現在京城人心惶惶，百姓都認定彥顏妖妃，誅殺妖妃的呼聲越來越高。”

    “不瞞貴妃娘娘，老臣已經在籌備萬民血書，待時機一到，那個妖女必須死。”

    “皇上若想保她，那就等著退位吧。”

    “等那妖女一死，皇上又會恢復到以前，您想怎麼控制皇上就怎麼控制。”

    淑貴妃忽然冷笑，“你冒死到水牢救我，現在又籌備萬民血書，圖什麼？”

    劉昌陷入了沉默，半晌，擦一把老淚。

    他自嘲地笑笑，“老臣與西太后本是舊相識。”

    “造化弄人啊，她遠嫁大周做了皇后。”

    “老臣便遠赴大周，欲入宮做一名內侍陪在她身邊。”

    “可是娘娘憐惜，提攜老臣入朝為官，老臣能一步步做到尚書這個位子，全仰仗娘娘的提攜。”

    劉昌猛地抬起頭，眼神變得堅定兇狠，“老臣圖什麼？老臣要為西太后報仇！”

    淑貴妃攥緊了拳頭，厲聲質問：“你想殺皇上？”

    劉昌搖頭，“老臣不殺他，死，太便宜他了。”

    “老臣要讓他活著，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在乎的東西，一點一點失去，他卻無能為力。”

    “貴妃娘娘，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淑貴妃勾唇笑了，“好，本宮就等你的萬民血書。”

    “不過，明日的宮宴，本宮還是要去。”

    劉昌無奈道：“貴妃娘娘，老臣方纔這一番話都白說了嗎？”

    淑貴妃唸咒召喚出身上那條赤紅色蟒蛇，劉昌立刻嚇得往後退。

    淑貴妃輕蔑地呵呵一笑，“劉尚書，你覺得，本宮是蛇妖嗎？”

    劉昌艱難嚥口唾沫，點點頭，又覺得不妥趕緊搖頭。

    “本宮確實不是蛇妖，但是南宮傲把本宮變成了這樣，一個不人不妖的怪物。”

    “這便是蠱神的一縷元神，這些年來，本宮一直靠這條虛幻的蛇來控制皇上。”

    淑貴妃撫摸著這條虛幻的蛇，“這縷元神需要邪煞之氣來滋養。”

    “不然，這縷元神餓極了就會吞噬本宮的心智，讓本宮徹底淪為它吸食活人精氣魂魄的工具。”

    “本宮必須回清和宮，那裏儲存了足量的邪煞之氣，本宮需要在寢宮裏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聽完這番話，劉昌便沒那麼怕她了。

    他好心提醒，“現在皇上到處緝捕您，若您在這個時候回宮，豈不是自投羅網？”

    淑貴妃眼神中露出一抹得意，“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

    “劉尚書可知本宮為何一直在京城裏不停地到處殺人？”

    劉昌試探著說：“爲了滋養蠱神的元神？”

    “這只是其一，若是單純爲了滋養蠱神，本宮為何不直接回清和宮？”

    淑貴妃看著自己被切掉了半截的手指，眼神毒辣，“本宮費此周章，就是爲了栽贓彥顏。”

    “說起這個，劉尚書倒是出了不少力。”

    “經過了這幾日，蛇妖已經激起了民憤民怨，皇上也發了狠要找到本宮，是時候回宮了。”

    “就藏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在京城慢慢找本宮吧。”

    見劉昌還在猶豫，淑貴妃提醒道：“皇上發動全城的百姓舉報蛇妖，本宮無處可去，只能躲在你的尚書府。”

    “劉尚書，若是皇上發現你窩藏通緝要犯，會有什麼後果？”

    劉昌恨恨地嘆口氣，“好吧，老臣明日帶你進宮赴宴。”

    “貴妃娘娘請隨老臣來，”劉昌在前面走著，故意與淑貴妃拉開距離，生怕她身上那條蛇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吃了他。

    劉昌帶著淑貴妃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貴妃娘娘，您先沐浴更衣。”

    “之後，老臣帶您去見見瑞王，若想逼著皇上處死彥顏，少不了瑞王的支援。”

    劉昌吩咐了下人準備浴湯，然後命管家去瑞王府送信，約瑞王茶樓會面。

    夜裏子時

    劉昌帶著淑貴妃出了尚書府後門，乘坐馬車前往茶樓。

    夜色中，書白帶著影衛悄悄跟著這輛馬車。

    一路上，劉昌坐在淑貴妃對面，與她商量如何欺瞞瑞王，讓他相信蛇妖是彥顏。

    雖然跟淑貴妃達成合作了，劉昌也是全程保持高度警惕，藏在寬袖中的手緊緊握著一把匕首，時刻提防著淑貴妃。

    劉昌和淑貴妃先到茶樓，要了一間頂樓的雅間。

    淑貴妃提醒道：“劉尚書，建議把隔壁兩間也包下來。”

    劉昌探頭到窗外看一眼月亮，“這個時間，哪還有客人。”

    “劉尚書，小心駛得萬年船。”

    劉昌掂量了一番，還是聽從了淑貴妃的建議。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瑞王便到了。

    見到瑞王，劉昌滿臉堆滿假笑，熱情地迎上來。

    深夜約到茶樓見面，瑞王自然知道劉昌要說一些重要且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很謹慎，先開啟隔壁兩間檢視一番，確認沒人才開口說話。

    當他們落座之後，隔壁兩間以及房頂影衛已經就位。

    瑞王打量著房間裡這位女子，一襲淡紫色華服，帶著幃帽，遮著厚重的面紗。

    瞧她身形窈窕，優雅端莊，想必是個紫色傾城的大美人。

    瑞王淡淡微笑，“劉尚書約本王深夜前來，還要帶上個女子，這是何意？”

    劉昌對著瑞王抱拳，“瑞王殿下，有了這位，您大事將成。”

    瑞王凝眉再細細打量面前這位神秘的女子，“劉尚書，為何這麼說？”

    劉昌鄭重其事地說，“因為她是，淑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