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顏已經沒影了，鳳冥淵收回視線看向鳳兮辰。

    這傢伙睡地跟死豬一樣。

    鳳冥淵輕踢了他的腳心兩下，他沒有任何反應。

    鳳冥淵陰沉這一張臉，轉身即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喊一聲：“李寶？”

    李寶快步來到近前，“娘娘，您吩咐。”

    鳳冥淵指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鳳兮辰，一臉厭煩道：“把他弄走。”

    李寶在心裏掂量了一下，“娘娘，逸王殿下一身疲憊，要不奴才將逸王殿下送到翠竹苑歇息？”

    鳳冥淵沒說話，轉身回了寢殿。

    李寶又在心裏掂量了一番，嘀咕道：“娘娘這應該是預設了。”

    李寶召來五名內侍，一人一條胳膊腿把逸王抬起來，中間一個扛著腰的，合力將逸王送到了翠竹苑。

    內侍呂和順眼尖，一眼就瞧見了院子裡的老鼠。

    待把逸王抬入臥房，李寶將其他內侍遣散，自己親自安頓逸王。

    呂和順受好奇心驅使，他找了個理由與其他人分開，鬼鬼祟祟來到籠子前觀察了一番。

    瞅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倒是看到老鼠籠子裡有一些屑沫。

    這時，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石桌那隻食盒上。

    那食盒他認得，他經常見淑貴妃身邊的桂蘭提著。

    要麼是裝了淑貴妃親手做的糕點往紫宸宮送，要麼是從紫宸宮提了空的食盒回清和宮。

    想必老鼠籠子裡這些屑沫，就是那糕點。

    呂和順警惕地看看四周，貓著腳來到石桌前，再掃一眼四周，小心翼翼地開啟食盒。

    嚯！裡面還有好幾塊糕點呢！

    這可是淑貴妃親手做的糕點！

    竟然就這麼餵了老鼠了，若是淑貴妃知道了，該多傷心吶！

    忽然籠子裡的老鼠吱吱兩聲，呂和順嚇了一哆嗦。

    手顫抖著蓋上食盒，慌里慌張地跑了。

    夜裏

    鳳冥淵心裏記掛著彥顏，了無睡意。

    想去偏殿陪她，又怕打擾她。

    只能批閱奏摺來打發這漫漫長夜。

    奏摺批不下去，又拿起書來看，心神不寧的，覺得這夜真長啊。

    子時

    鳳羽飛來到寢殿，發現裡面還亮著，便上前敲門。

    “主子，屬下鳳羽飛求見。”

    “進。”

    鳳羽飛身上裹著夜色的涼意進到寢殿，怕身上的涼意驚擾了主子，在三步之外就停住了。

    “主子，您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你怎麼來了？”

    鳳冥淵指指書案對面，“坐。”

    鳳羽飛仔細拂了拂身上，纔過來坐下。

    “卓然回來了，換他繼續監視淑貴妃，屬下便回了。”

    “逸王早就到了，他怎麼纔回來？”

    鳳羽飛抿嘴笑笑，“卓然說，他沒想到逸王輕功那麼好，枉費他費心思從京城帶了一匹快馬給逸王。”

    “結果馬沒用上，反倒成了他的累贅。”

    鳳羽飛打量著主子的臉色，試探著問：“主子，您是否驗過了？”

    鳳冥淵平淡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什麼話都沒說。

    看這臉色就知道，逸王的腳心沒有那個記號。

    鳳羽飛沉默片刻，安慰道：“主子，您不必太失望。”

    “您先前說過，懷疑佘佴紫寒記憶中的那個聲音是國師。”

    “那說不定國師當年爲了那嬰兒的安全，在腳心打上印記的同時，又把印記給封印了。”

    “事實如何，還是等國師回來問問清楚吧。”

    鳳羽飛說的不無道理。

    但是鳳冥淵現在更期待彥顏的鑑定結果，她說過這個結果絕不會出錯。

    他翻了一頁書，目光掃過書頁，心煩意亂地看不進去一個字。

    合上書，丟到一旁，“淑貴妃那邊，有何異常？”

    鳳羽飛微微蹙著眉，“屬下仔細觀察了她的作息，也說不上異常，但總覺得哪裏不對。”

    “淑貴妃每日基本都待在寢殿裡，按理說，一個會功夫的人，每日怎麼也要花半個時辰來練功的。”

    “不過，屬下真沒看出她會功夫，掩藏得很好啊。”

    “屬下怕打草驚蛇，她的寢殿，屬下沒進去過。”

    “其他地方，屬下都一一查過了，沒發現任何異常。”

    “今日淑貴妃又為主子做了糕點，是她親自到清和宮小廚房做的。”

    “她做糕點的全程，屬下都目睹了，沒發現她放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但不排除她手法高明，瞞過了屬下的眼睛。”

    鳳冥淵的眉頭也是微微蹙起，“能看得見的髒東西肯定是沒有，皇后之前就化驗過這糕點，沒問題。”

    鳳羽飛倏地瞠高了眼簾，“您的意思是，這糕點裏的髒東西看不見摸不著？”

    鳳冥淵提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上雲村。

    “當年，在這個地方發生的怪事，你還記得嗎？”

    鳳羽飛頓時頭皮發麻，“記得，這輩子都不會忘。”

    那時候，鳳冥淵帶著鳳羽飛和童珞剛入軍營，應先帝的旨意，鳳冥淵更名換姓隱下皇子的身份，從打雜童役兵開始做起。

    入軍營第一件事，便是跟著雜役兵到處安撫戰亂災民。

    於是，他們三個便到了上雲村。

    這個村子集聚了附近幾個村的難民，考慮到難民人數眾多，上頭特殊照顧，比其他村子多發了三倍的糧食和衣物。

    但是，設在村頭的施粥攤，竟沒有一個人來。

    應伍長的命令，鳳冥淵三人開始挨家挨戶通知難民。

    經過走訪，他們發現這裏的難民很奇怪，個個蜷縮著不動，眼睛空洞無神，問話也不答。

    等到了夜裏，忽然天上飄落了許多符咒。

    密密麻麻的符咒發著金光，像火把一樣明亮。

    村子裏的難民像餓狼一樣開始爭搶符咒，搶到手就瘋狂地塞進嘴裏。

    那些難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身上的皮肉就像是水母的身體，變得透明，五臟六腑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的臉，透明的皮肉裡包裹著一個骷髏頭，每一個窟窿裡都有蛇蟲在蜿蜒蠕動……

    吃了符咒的難民開始攻擊前來安撫計程車兵。

    鳳冥淵三人躲在草垛裡，還是三個孩子，說不害怕是假的。

    三人心裏默默祈禱著，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不要發現他們。

    但他們還是被發現了。

    這些東西一窩蜂地朝他們涌過來。

    三人只能奮力抵抗……

    “阿離，當年那些難民，以符咒為食。”

    “符咒，符咒，符是咒的載體。”

    鳳羽飛頓覺後背掠過一陣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