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花香中突然混進一絲嬌柔的喘息聲，李長生從凝神煉氣的狀態退了出來，他細細聽了聽聲音，循著方向走去，沿著溪流前行，這是他們早上練長生拳的地方。

    流水淙淙，落葉漂浮著打轉，走到竹林盡頭，本以為前方沒有去路，卻見一座小橋，橫在溪水上。

    過了橋，又是另一番風景，園子裡種著兩排銀杏樹，草叢裏有幾株蘭花，就那麼散開種著，一眼望去幹乾淨淨，風吹樹搖，暗香浮動，蘭花清幽的香味似有似無。

    他一眼就看到了園子中間的女子。

    雲纓穿著瑜伽套裝，正在練習長生拳，銀灰色的彈力套裝包裹著勻稱的身材，修長筆直的腿開的與肩同寬。

    李長生斂去了氣息，雲纓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一張白淨的瓜子臉上，曲線動人的朱脣微微開啟，因為動作喘息著。她滿臉微汗，袖子挽起一些，露著雪白的胳膊。

    李長生看她的動作，她身姿苗條纖細，腰肢柔軟，發力的位置不對，所以使不上力氣，那一拳打出去也是軟綿綿的。

    “腰部用力。”他開口指點。

    雲纓聽見聲音，驀然回首，瞧見李長生站在一邊的銀杏樹下，鳥雀啁啾，微風拂煦，樹影婆娑，李長生站在樹影下，容顏如玉，身姿如鬆，氣質儒雅。

    “老，老神仙。”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微紅。

    本想著跟不上節奏，出來練一練，沒想到被老神仙給看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是這個動作嗎？”雲纓重新做了一遍剛纔的動作，這次腰部用上力氣了，出拳有勁許多，看著嫋嫋娜娜的，不像是打拳，倒像是跳舞。

    “嗯。”李長生應道，“比剛纔好多了。”

    有李長生在場，雲纓反而放不開動作了，連耳廓都微微紅了起來，她清晰的聽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大概是沒練好，有點丟人吧……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練？”李長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索性岔開了話題，心思不在，練了也是沒用，就好像學生上課，人在教室，心不在教室，學的也是一知半解。

    “我怕落下太多，跟不上節奏。”雲纓收了動作，抿了抿唇，有些不安，網上的留言她都看過了。

    她的進度和大部分人比起來快了許多，但是很多人都比她好，而且雲綾打的長生拳都可以單獨出教學影片了，她這樣下去，豈不是會拖了老神仙教學的程序？

    “你指什麼？長生拳？”李長生沒太懂她的意思。

    “嗯。”雲纓垂了頭，只能看見光潔白淨的額頭。

    “啊……”李長生想了想，她們兩姐妹好像都對修行有點誤會，也怪他一開始沒解釋清楚，“長生拳不礙事的。”

    雲纓依舊低著頭，沒說話，她想這多半是老神仙安慰她呢。

    “練習長生拳是爲了加強身體的鍛鍊，使身體更加強壯，這是對加強神經系統感知能力的一個輔助，你不用很放在心上。”

    雲纓不語，她聽不明白，什麼感知能力，可是她連基本的身體鍛鍊都跟不上，還談什麼後續啊。

    老神仙還說她有修行的天賦，她怎麼覺得自己不行呢……

    “要對自己有信心啊。”李長生沉吟片刻，有些不知道怎麼安慰著娃娃了，其實這些都沒什麼的，“就算對自己沒有信心，也要相信我啊。”

    她一直都相信老神仙的，雲纓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李長生的眼睛，那雙眼睛，有能讓人安靜下來的魔力，卻又讓人不安。

    這聽起來似乎很矛盾，但云纓的確感到了，因為那雙眼睛太過深沉，冷淡，彷彿見慣了人世間的起起伏伏，一切都變得平淡了，一切都彷彿與他無關。只一眼，似乎看到了千萬年間悠久的歷史，隔著紅塵滾滾而來。

    “長生拳不過是眾多修行中的一個方法而已，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也不是最快的方法，學成什麼樣就什麼樣吧，不用太在意，這對修行並不會有什麼影響。”李長生平靜道。

    “修行更重要的是內在的，你對自然的感受，對世界的傾聽。”李長生頓了頓，覺得現在跟她說這些，她也不一定動，畢竟太空泛廣闊了。

    “我看了下，你和你姐姐的修行進度其實差不多。”

    怎麼會呢？雲纓眼裏閃著大大的問號，姐姐明顯學的更好啊。

    “所以說，並不是體現在拳法的好壞上，不過，你們兩人的進度都很慢。主要受到這裏環境的影響，我想過幾天，去一個環境好點的地方。”

    “老神仙，我們要離開這裏？”雲纓一聽要離開，腦海裏就閃過了爺爺的身影。

    “嗯。”李長生點點頭，看來這丫頭也和雲綾一樣，放心不下她爺爺啊，“我晚點會和你爺爺說的。”

    “嗯。”

    “行了，先回去吧，你今天已經練了很久了，身體都已經累了，只是你自己沒有感覺到。再練下去，也不會有進展了。”李長生先一步轉身，往回走。

    雲纓看著他的背影，垂下眼眸，心裏雜亂的想法突然就平靜了。

    昨晚的念想，好像在大海里投入一顆小石子，水浪輕輕波動後，銷聲匿跡，杳無音訊。

    李長生邊走邊想，這娃娃倒是努力，比她爺爺要出息，雖然起步晚，但是去靈氣充足的地方，要是能掌握了天地靈氣的要領，也許能有所成就。

    雲綾一到公司，員工齊刷刷的行禮，“大小姐。”

    “爺爺在哪？”

    “正在會議室開會。”

    “知道了。”雲綾把隨身攜帶的包交給緊跟上來的助理，果斷的進了電梯。

    自從爺爺半年前身體變差，就開始把公司交給她打理，公司裡大部分的人都認識她。

    雲綾按下66樓的電梯，看著數字慢慢跳動，只是她只有學校裡學來的商業知識，到了實際場合，那些知識幾乎派不上用場，所以這半年來，公司的業務還不如以前。

    說來慚愧，她這樣算是弄了個爛攤子給爺爺吧。

    “叮”電梯到達了66樓，電梯門徐徐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