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唯一能做的，就是朝封未那麵轉動方向盤，讓自己擋到封未面前。

    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封未。

    季雨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

    “閉眼睛幹嘛？”耳邊傳來封未的笑語。

    季雨一怔，猛地睜開眼睛。

    油罐車車頭近在咫尺，已經碰到季雨與封未乘坐的車子車頭。

    但油罐車停下了。

    不僅油罐車停下，周遭的一切都停下。

    封未暫停了時間。

    “別眨眼。”封未朝油罐車抬手，對一旁呆住的季雨笑道，“給你變個魔術。”

    砰砰砰砰！

    油罐車的車輪全部爆胎。

    砰！

    油罐車的引擎爆炸。

    封未打一個響指。

    時間開始流轉，油罐車一動不動，周遭傳來驚叫聲，鳴笛聲，劫後重生的歡呼聲。

    封未捏一把季雨臉：“回神……”

    鼻子傳來一陣熱意，封未抬手摸鼻子。

    指尖染上猩紅鮮血。

    封未：“……”

    睏意緊接著鋪天蓋地襲來，封未見季雨變了臉色，笑著道：“我沒事，只是有點困，可能需要睡一覺……”

    封未撲進季雨懷裏，昏睡過去。

    昏睡過去的封未回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封未意識到什麼，坐起身。

    聽著腳步聲由模糊到清晰，直到停在自己面前。

    很黑。

    封未看不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沒有人開口。

    “傻子。”封未笑了一聲，抬手探向來人。

    摸找到來人的手，一把抓住。

    笑問：“要抱一抱我嗎？”

    來人呼吸加重，沒說話，不過俯下身。

    擁住封未。

    緊緊擁住。

    封未臉埋進來人頸窩，輕笑道：“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睡著還好，醒著就很容易無聊，會想找個人來陪我，或者找只貓找只狗也行，只要是活的，能喘氣的，都可以。”

    來人渾身僵硬。

    封未把來人拖到自己身邊坐下：“可我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貓跟狗，我記得有個人對我說過，要我乖乖等他，他很快就會回來，可我沒等到他。”

    “……對不起。”來人啞聲道。

    封未笑了笑：“我原本不打算離開這片黑暗的，因為我擔心我走了，那個人回來找不到我，可，”頓了頓道，“我的力量在漸漸消失，我必須離開。”

    必須變強。

    不然那個人回來找我時，我很可能已經死去。

    “對不起。”來人哽咽。

    黑暗裡，封未摸了摸來人的腦袋，貼近，吻了下來人的唇。

    說：“不用說對不起，你乖乖等我，換我去找你。”

    來人抱緊封未。

    封未緊緊抱一下來人：“我該離開了。”

    黑暗消失，封未顫了顫睫毛，緩緩睜開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很明顯，他現在在醫院。

    手撐著枕頭艱難坐起。

    腦袋很暈。

    封未靠坐到床頭，瞥見床頭桌子上的手機。

    撈過手機看時間。

    上午十一點十分，已經過去兩天時間。

    小男友肯定擔心壞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眼睛裏佈滿血絲的季雨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