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路不明的女人
時間過了太久,許是眼下靈體不完整的原因,很多記憶似乎都隨著他在這個世界呆的太久而漸漸淡化了去,但是唯獨與楚傾月在惡魔沼初見的一幕,卻記憶猶新。
今日是什麼日子,君逸完全不記得,可是看著懷中的楚傾月,他忽然想起……
原本這一日,他似乎準備離開惡魔沼,去找寧君臨的。
孩子也生了,一切都應該有個了結了,然而……
惡魔沼迷霧重重,甚至連周遭的路都被霧氣籠罩了大半,這一處世外放逐之地,除了惡魔沼原本的原住民,在整個靈界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找到惡魔沼的入口。
這一切只因——
惡魔沼,從始至終,都不是活人可以生存之地。
參天的樹林密密麻麻,常年缺少陽光,而平添了幾分陰鬱之色,君逸不知道第幾次漫步在茂密的叢林之中,絲絲縷縷的霧氣繚繞,一切都像是那完全沒有希望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惡魔沼大多數都是放逐之人,更多,則是稱呼自己為天神子民。
只是,君逸一直不大相信,若他們真的是天神子民,為何如今卻淪落到了與活人共享一片世界都做不到的地步。
仇恨和枯燥的陰鬱近乎矇蔽了雙眼,然而正是今日的第一縷光,照亮了他生命中那些昏暗的日子。
靈體若是在異世界遇到了自己的本體,便會剎那間被天地規則所清掃!
是以,看著自己逐漸消散的身體,君逸卻只是咬緊牙關,沉聲道:
“快一點……快一點!”她撐不住那麼久了,必須快點找到在這個世界的自己,用惡魔果穩固她的神魂!
……
“咦,何人在此?”
密林深處,君逸皺著眉,似有不解之色的看向一片虛無的方向。
他不由得下意識按住了掌中的斧鉞,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然而眼下,懷抱著楚傾月的君逸愕然的看著自己漸漸消散的神魂,聽見自己聲音的這一切,所有已經近乎淡忘的記憶似乎都在腦海之中一點一點復甦!
他愕然看向神色恬靜的楚傾月,又愕然看向了周遭的景色!
剎那間,記憶復甦回籠,他想起來了!他似乎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當初並不是楚傾月的神魂遊離,自己來到了惡魔沼,而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是因為他的出現!!!
她醒來之後,受到雷劫影響,失去了所有記憶!
然後,在惡魔沼安安心心的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年!!!
尤其是,楚傾月的實力,當時哪怕是在惡魔沼都是名列前茅,甚至半年之內,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神魂咒術,一舉坐穩了惡魔沼十二魔主之一的魅魔之位!!!
君逸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迷霧一點點消散而去,聽見逐漸接近的腳步聲,這一刻卻心跳如擂,彷彿月亮漸漸圓滿一般,他忽然意識到……
原來當初的一切都並非是偶爾,而是他一定會穿破時間的壁壘來到這個世界糾正她偏離的命盤!而他們的相遇,從始至終,都是上天註定的!!!
神魂一點一點崩散的一刻,君逸眼底微微發燙,他不自覺跪下來,看著她平靜的面容,有生以來第一次伸出手來,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髮……
這一刻,他皺著眉,眼底卻是深深不捨得眷戀,聽他語聲輕輕道:
“我知道了……楚傾月,我終於明白了!你真的是天道所說的那個人,從始至終,我們都只是你心劫中的一環!我們的相遇從始至終都是上天註定的,雖然最後你的選擇是寧君臨,但至少……我們的命運,有一部分是重合交疊的。”
他眼底不捨的眷戀彷彿要銘刻下她的容顏,見他苦笑一聲,眼底卻慢慢都是破碎的痛楚道:
“我終於要回去,見到真正的你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醒過來,但我希望,你不用再經歷下一世的情劫輪迴了。”
“什麼人……”
耳畔,響起了熟悉的語聲。
君逸皺著眉走上前去之際,卻看見地上竟然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只覺得這個女人的氣息格外虛弱,彷彿下一刻就要殞命了一般,這讓他不由得懷疑……
“怎麼回事,惡魔沼八百年來不了一個新人,這人是要死了誤打誤撞闖進來了?”
君逸說著,一雙猩紅的眼瞳中滿是困惑。
只見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伸手掰過女人的臉這一刻,卻不由得猛地一愣!!!
“嘶……怎麼是你?!”
……
君逸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慌亂成這樣過。
幾乎是當日,君逸抱著一個神魂俱損的女人回到惡魔沼的訊息,便傳遍了所有大街小巷!
而此刻,一處山巔之上,只見一名穿著暴露的嫵媚女子皺著眉,臉色分外難看道:
“什麼鬼?!就君逸那個七情六慾寡淡的男人,居然還會帶個女人回來?!我倒是要去看看,那是個什麼貨色!”
她說著,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越過婢女橫跨一步,便消失在了房間之內。
而眼下,君逸的宮殿之外,見她的身影緩緩浮現出來,卻恰好見到身上滿是鮮紅色湯汁的君逸,略顯狼狽的走了出來。
“君逸,你怎麼回事,老孃費盡心機的勾搭你,你還帶個女人回來,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語言中,不難聽出此女一副火爆脾氣,彷彿隔著房門都能吹來惡魔沼燥熱的海風。
而眼下,君逸顯然是沒有時間與她糾結這些……
他已經用惡魔果的汁液暫時穩住了楚傾月的神魂,可是僅僅如此,卻遠遠不夠,他還要去一趟海底的鮫人部落,找他們借鮫珠一用!
只見他一揮手,剎那間猩紅的屏障佈滿整個宮殿,流光一閃即逝,化作了無償。
長媚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從始至終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的君逸,氣的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滿臉震驚之色的皺起眉頭,見她滿臉不可思議之色的看了看屋裏,又看了看君逸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喃喃道:
“淦,這混蛋男人怎麼回事,魂兒丟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