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本不應遇
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讓她幾乎都站立不穩,整個人雙腿一軟就要跌坐下去!
臉頰微微觸及他滾燙的胸膛,彷彿忽然被烈焰點燃了炸藥,炸得神思一片紛亂。
熟悉的清淺氣息,熟悉的身材熟悉的容顏……
她眼前的景色一陣變換,腦海彷彿受到了劇痛的衝擊而產生了幻覺一般,眼前竟然浮現出君臨的容顏,見她皺緊眉頭,語氣壓抑道:
“阿……臨?”
然而幾乎與此同時,‘阿臨’兩個字彷彿她在瀕死之際的最後一分救贖,卻是他在意亂神迷之際戳破幻想的最後一根銀針!
他愕然低頭,只覺得這一刻溫香軟玉在懷,心底卻如墜冰窖。
混亂的記憶忽然浮上眼前,他忽然想起……如今的她甚至還不曾來過惡魔谷,更遑論與他那般朝夕相處。
若說當初神智迷亂的楚傾月對他沒有半分感覺,君逸是不信的。
但至少現在的她,不可能對他有什麼感覺……
明明她從始至終心裏只裝著寧君臨一個人,可是不知為何再次面對現實之際,窒息般的痛卻宛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上。
身體的熾熱比不上內心的寒涼,他眼光忽然暗了暗,感受到她痛苦的顫抖胸前的戰慄,卻聽他咬牙切齒道:
“寧君臨寧君臨!你們明明聚少離多,我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惦記的!”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便感覺到懷中的楚傾月身體竟忽然軟了下來。
他不由得一愣,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卻聽她喃喃中,帶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與哽咽道:
“阿臨……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
君逸至今不明白自己內心所想。
他心裏清楚,眼下她神志不清,雙修明明可以解兩人的燃眉之急,分攤熾熱的邪魔元氣,又可以輕而易舉的化解眼前的困境。
可是看著她緊蹙的眉頭,鬆散的衣襟,他卻做不到在意識清醒之際再次伸出手來……
明明眼下的時光不過是時間洪流中一處錯誤的伊始,若兩人可以從此處開始,他未必不能代替日後寧君臨在她人生中的地位。
他幾乎可以保證,若是楚傾月先遇到的人是他,兩人明明也可以長久的走下去,可是眼下……
“誒,罷了。”
一聲長長的嘆息在漆黑的山洞中漸漸消散化作無形,他不過咬了咬牙,眼底略顯幾分失落道:
“就算再早遇見你,如今的我對你也無半分心思……若不是你誤入時間洪流性命垂危,我也不會在此刻出現……就讓你好好回到你原本的時間上,好好度過這一生吧……”
他的語聲越來越淡,到最後,幾乎已經細弱蚊蠅。
然而此刻,見他從懷中取出三枚惡魔果,塞入她口中之際,卻聽他語聲複雜道:
“我們既然能從邪魔老狗手上活下來,或許這一處錯誤已經被修正了……要怪,就只能怪天道不公吧。”
他說著,強忍著滿身的傷痛,強行呼叫一身的力量鎮壓住腹部隨鮮血而傾瀉的痛楚。
見他盤膝而坐,臉色一時間越發難看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搭上她的脖頸。
細弱的躍動彷彿重錘擂鼓般,自指尖細弱的起伏一擊狠狠敲在本就瀕臨崩潰的神思之上。
黑暗中,他努力瞪大了眼眸,眼前的場景卻依舊不甚清晰……
只是這般距離之下,他隱約可以看見她原本光潔瑩潤的胸前,一處猙獰的焦灼痕跡,硬生生將他的神思來回拉扯,想將她的傷痛驅逐,又恨不得讓這樣的傷痛永遠銘刻在她的身上。
至少,這是第一次,她為他而受傷……
迷亂的神智努力牽扯身體內本就為數不多的元氣,他一邊擔心楚傾月如今的身體會不會排斥惡魔沼的力量,一邊腦子裏卻不由得浮現,邪魔老狗口中所說的‘神女’,究竟是什麼存在。
楚傾月身上並無半分異樣,就算是真的有,也頂多是比尋常人族女子多了幾分清淺的香氣,可那……與‘神女’,又有什麼干係?
元氣匯入經脈!君逸正準備接受劇烈的反噬和衝擊,卻不料楚傾月的身體似乎對於他被惡魔沼的魔氣所浸染過得元氣竟沒有半分排斥!
他不由得一愣,對眼前的這一幕略顯幾分意外之際,卻聽他喃喃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是她服食過惡魔果的原因,還是……她真的跟什麼‘神女’有關係不成?”
這一刻,可怕的猜想忽然盈滿了腦海!
他忽然想起她初來惡魔沼的那一日,身上微弱到近乎潰散的魔氣!
他不由得指尖猛地一頓的同時,聯想到後面發生的事情,天道老頭對她的格外優待,難、難道……
……
與此同時,梧桐谷。
朱雀一襲紅衣奔襲而至!見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眸,滿是不滿的瞪著面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道:
“爹!我已經化形了,你為什麼一定要送我走!梧桐谷的兄弟姐妹們有難,我們不該一同承擔嗎!您打小教我神獸後裔不可背信棄義,要忠於家族忠於正義,如今不過是一個區區史家!你怎麼……”
“你!孽障!孽障!你又回來幹什麼!”
中年老者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嘰嘰喳喳的紅衣少女,不由得長嘆一聲,恨鐵不成鋼道:
“爹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次不一樣,不一樣!史家這次來勢洶洶,絕不是衝着你表兄那件事而來的!爹聽聞他們準備動用他們合體境老祖的力量,來對付我們朱雀神族!你這崽子,怎麼一點不分輕重!”
然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卻見朱雀不由得雙手叉腰瞪大了雙眸,稚嫩的小臉上滿是不可置通道:
“不可能吧!爹你說過,合體境已經歸天道所轄了,不能輕易屠戮生靈!他們史家如此蠻不講理,難道天道就這樣坐視不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