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殄天物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入定的楚傾月身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元氣波動。
此時此刻紀傾瀾看了看越發高遠的月色,聽著耳邊響起稀疏的蟬鳴,思鄉之情逐漸隨著月色的拉扯逐漸浮上心頭。
此情此景,眼看著月兒終於不像以前那般惹人操心了,紀傾瀾的思緒便不由發散了起來。
看著楚傾月入定,許是想起了自己武道鼎盛之際入定的狀態,又或許是想起了當年在紀家的生活。
想著每次修煉完畢,都有母親親手燉的蓮子羹,芬芳四溢。
想起父親總是一臉關切的叮囑她,練功也要適可而止,身體重要……
內心思緒翻涌的這一刻,紀傾瀾不得不承認,她想家了。
十八年彈指一揮間,從當年鮮衣怒馬,到而今獨守空房,想了想自己過去十八年的光景彷彿被人偷走了一般,腦子裏一片空白,竟然連分毫的記憶都不曾浮顯。
這一刻,素來堅定地紀傾瀾,忽然有些動搖了。
或許,如娘所說,她的堅持,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當年本該嫁入皇家的她,就因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楚星文一眼,便沉迷情愛無法自拔,說什麼都不願意進宮。
她以為那就是一見鍾情,終於用自己的刁蠻任性換來了自己一直希望的結果。
可是,倒頭來,有些事情是對是錯,總有時間冷眼旁觀,加以證明。
從起初的夫妻和睦,到後來的相親相愛,若不是當年她爲了救楚星文而重傷昏迷長達一載時間,還恰逢懷上了月兒,或許這一切就不會改變。
等她醒來之際,被告知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孃親,以及……
當年從紀府帶出來的貼身丫鬟,一躍成爲了楚家的二姨娘。
紀傾瀾本性是驕傲的,又怎麼忍得了這種醜事。
她曾因為這件事情,明裏暗裏給了楚星文不少臉色。
現在想想,或許是當時的不智之舉造成了眼下如今的局面,又或許是月兒的先天不足,讓楚星文漸漸開始連帶著她這個正房妻子,一同厭棄起來。
或許人心本就像是一盤散沙,一旦裝下了外人,便不願意再回到原本的瓶罐之中。
這十八年來,她僅僅憑藉着當年不足一載新婚燕爾的甜蜜回憶熬了過來。可是,驀然回首,身後早已經是荒蕪一片。
當年或許恩愛過,但是那又如何呢?
倒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此刻,蘇白看著院子裡,一個人坐在小馬紮上的紀傾瀾,想說什麼,又知道或許此時此刻,她不希望被外人所打擾。
他長嘆一聲,搖了搖頭,回到房間之中,看著面前跳躍的爐火愣愣出神。
而另一邊,小院內。
紀傾瀾擦了擦溼潤的眼角,站起身來,看見背對著自己的蘇白,柔荑下意識的在衣裙上抹了抹,隨即故作無事的路過他的身側,來到了月兒的房間。
入定雖是好事,但是時間太長了難免傷身。
紀傾瀾看著面前雙眸闔上的楚傾月,在那熟悉的眉眼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誒……”
她輕輕嘆息一聲,伸出手來……
……
而此刻,神秘空間之內。
晶髓在無數殘破的陣紋之下呈現細微閃爍的光芒,竟被楚傾月奢侈的用來儲存‘錯誤’的陣法。
但凡有一位識貨的大佬在此,必定會痛罵楚傾月,暴殄天物糟踐東西!
可是,楚傾月不管那些。
她不是不識貨,正相反,她心裏很清楚晶髓這種東西,哪怕是放在任何一個大千世界來說,都必定是用一塊少一塊,萬萬沒有用不完這一說。
當年,哪怕是整個天青國皇室,舉國之力挖地三尺,所找到的晶髓礦也不過寥寥幾座,但爲了國力,仍然是賣給其他大國居多。
倒頭來,能拿到楚傾月手上的,則更是寥寥無幾了。
她覺得,爲了成功,適當的付出是有必要的,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僅僅兩個時辰,減少了糾錯的時間,楚傾月的進步可謂是突飛猛進!
可是而今,眼前的法陣卻總是眼看著形似完成了,卻無法完全的啟動。
這樣的發現,讓辛苦奮鬥了一整天的楚傾月有些或多或少的失落起來……
而此刻,她正準備銘刻下一個法陣,剛剛伸出手來,卻忽然見她側首停頓了片刻。
腦子裏似乎經過了短暫的思考,只見她輕嘆一聲,已經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來。
她閉上眼,再睜眼,便是紀傾瀾關切的眸光,和窗外昏暗的天色……
紀傾瀾見她已經自己醒來,伸出的手便轉而摸向了楚傾月頭頂,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只見她溫柔的摸了摸楚傾月柔順的長髮,語聲輕輕道:
“月兒,時間不早了,明日還要上學,先把飯吃了,早些休息吧。”
……
雖然俗話說家裏的飯菜都是最美味的,可是楚傾月想了想近來這兩日的飯菜,總覺得說出這句話的人一定是沒有見過紀傾瀾和蘇叔!
楚傾月有些不明白,簡單的食材,哪怕是用簡單的做法,至少不應該難吃到如此地步……
可是,也只是她的想象而已。
她自己也沒臉說紀傾瀾,這麼些年來,需要楚傾月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她哪怕活了一輩子,也就是勉強能達到可以把菜煮熟到可以入口的地步。
此時此刻,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飢腸轆轆的小腹,別提多難受了……
楚傾月一邊想著,楚家的家風還真是說一不二。
當日,她沒想起來跟楚家直接要錢,卻不料,楚家竟當真可以坐視不理!
哪怕答應了讓她去學堂的事情,明明花銷更大,卻像是間歇性智商下線一般,愣是想不起改善一下別院的生活質量。
她一邊無奈搖頭,想著打鐵還要自身硬,楚家既然不給,她也懶得開口去問。
經歷了前天一番尋寶,而今的楚傾月也儼然是個小富婆了!
只是那些東西,太過於貴重,不應該由一個年僅十六的少女拿出來,以免惹是生非。
既然如此,培元草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何況她今天收割了這麼一波,明天放學的路上,她該去打聽打聽而今市場上的行情應該是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