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謊言編織的世界
時近傍晚,草場上三三兩兩的升起了篝火,一片歡聲笑語靜謐祥和。
清新的微風襲來,似乎也在訴說此刻的寧靜。
楚傾月老老實實的回到了國公府的隊伍,她臉色蒼白單薄如紙,自然而然的便免去了所有體力勞動。
只是而今面對楚傾月打回來的這一框兔子,一群大老爺們都有些下不去手……
只是狩獵也並非是沒有獵物的就不配吃飯,所得多的通常會均分給不參加狩獵或是狩獵較少的隊伍,比如楚傾月這一派就是重點的幫扶物件。
而此刻,只見寧牧歌大老遠衝着楚傾月來勢洶洶而來!見她衝到她面前,卻不見楚傾月起身,只是神色淡淡道:
“公主……下官實在不太舒服,能不能不行禮。”
寧牧歌聞言,皺了皺鼻子,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一副風都能吹倒的模樣,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大方的揮了揮手道:
“那便不行吧,本宮也不稀罕。”
楚傾月挑了挑眉,原以為寧牧歌會記上次的仇非要讓自己行禮,本來沒報什麼希望,倒是沒想到寧牧歌還挺好說話。
卻聽寧牧歌話音落地,見她沒好氣的讓侍衛搬來了那頭巨大的野豬,砸在一眾下人們面前,插著腰道:
“這是國公府的獵物,你們好好收拾!要是做出來不好吃,本宮唯你們是問!”
楚傾月無奈挑了挑眉,卻發現寧牧歌的眼光,時不時瞟向她腳邊的那框兔子,聽她輕笑道:
“殿下喜歡兔子嗎?”
孰料,楚傾月話音落地,寧牧歌彷彿忽然被踩到了尾巴的母貓!忽然就神色大變道:
“誰喜歡那種東西!白乎乎毛茸茸的噁心死了!”
她說完,看向一邊,餘光卻不住撇著楚傾月的方向。
卻看楚傾月也沒管她,只伸出手,用兩根手指拎起一隻兔崽子,挑眉道:
“既然殿下不喜,這東西又太小,左右下不去口,不若把皮剝了,做兔皮護手倒是不錯~”
她說著,眉眼含笑,只是那笑意,多少讓寧牧歌打了個冷戰,再看向楚傾月的眼光,有些悚然。
然而,楚傾月見她不說話,正要吩咐下去‘剝皮’,卻看寧牧歌忽然攔住了楚傾月的動作!
見她連忙伸兩隻手小心翼翼的將小兔子捧過來,隨即連忙趁楚傾月反應不及,將地上的草籠子踢到了自己身後,大有一副母雞護崽的模樣!
而她忽然回神,抬頭,迎著楚傾月似笑非笑的眸光卻是一愣。
楚傾月反而不急著叫人‘剝兔皮’了,反倒是莞爾一笑道:
“公主可是缺兔皮手護?”
寧牧歌的愣仲幾乎快要寫在臉上,只見她愕然眨了眨眼,結結巴巴道:
“也、也不是不行!”
楚傾月見狀,只是一笑,笑意中有幾分寧牧歌看不懂的愉悅道:
“既如此,便送給公主了!”
眼看著楚傾月竟然這般好說話,著實有些超出寧牧歌的預料。
而此刻見到她一時半會沒有後悔的意思,寧牧歌卻踢了踢身旁的草籠子,衝身後的侍衛道: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拿到馬車上去!”
而這廂,剛送走了兔子,卻見寧牧歌竟然大大方方的,一屁股在楚傾月身旁坐了下來。
楚傾月不管她,卻感覺寧牧歌忽然看了過來,聽她沉聲道:
“楚傾月,我聽說你以前就時常搶你妹妹的東西,回了京城還在丞相府把冉珂推下水,說你嫉妒冉珂,是真的嗎?”
這些風言風語,在楚傾月的意料之內。
只是此時此刻聽寧牧歌這樣說出來,竟然還拿到她的面前來問她,料想多多少少是有些疑惑。
而此刻,她不過挑了挑眉,嗤笑道:
“公主以為是真是假?”
孰料,寧牧歌聞言,大方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起初只有一兩個人這樣說,我便沒當回事,可是後面人人都這樣說,我覺得總不至於人人都想害你,為什麼?”
然而,楚傾月卻扯了扯唇角,也不否認。
只見她莞爾一笑,聳聳肩無所謂道:
“我素來不在意這些風言風語,既然公主好奇,也不是不能說說,以前我腦子不好公主應該聽過,搶東西,我想我搶不過一個腦子正常的人。”
她的語氣聽來,似乎是在嘲諷自己,又似乎只是陳述事實。
寧牧歌聞言,挑了挑眉。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說你推冉珂下水,也是騙人的?”
“不啊,我推了。”
楚傾月的大方承認,倒是讓寧牧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看她抿著唇,秀眉輕蹙,沉凝半晌,卻聽楚傾月道:
“他們說的倒也不錯,只是順序有些出入,冉珂佻釁我在先,我落水在先,爬起來差點死在丞相府,我氣不過,推便推了,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眼看著楚傾月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最狠的話,倒是讓寧牧歌不由得張了張嘴。
只見她妝容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愕然,此刻卻見她眨了眨眼,似有不可置通道:
“為什麼?!冉珂佻釁你?可是……冉小姐素來都是京城最知書達理的小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事實便是這樣,至於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只能保證這件事我沒有騙你,至於信不信,全看殿下自己定奪。”
她說著,眯眼道:
“至於嫉妒一事~說實話,她有的東西,我都看不上。”
寧牧歌聞言,張了張嘴,一愣。
但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似乎確實如此!
楚傾月雖然姓楚,但背靠紀國公府,加上她自己有錢有權,就連看見她都懶得巴結,又怎麼會貪圖什麼權利金錢?
寧牧歌一時沉默,似乎自己的世界有什麼東西在漸漸崩塌,彷彿一瞬間明白了,有些東西,不是她看見的,而是別人想她看見的。
深宮大院隔開了太多真實,她只能看見別人對她的恭敬和景仰,卻看不見別人對她的謊言和利用。反倒是和楚傾月相處起來,不用在乎太多爾虞我詐……
她和楚傾月不會有利益上的衝突,唯一的一次爭吵,便是上次小姐們都說是楚傾月設計陷害太子哥哥禁足。
只是這件事,後來她也和二皇兄確認過,當日楚傾月確實深受重傷瀕死。
寧牧歌覺得,應該也不會有人,用自己的性命去開這樣的玩笑。
此刻,寧牧歌忽然沉默起來,一時間彷彿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一點一點蛻變成自己不曾見過的模樣,可是正這樣想著,身後卻不知何時出現一人,楚傾月頭也不回,只是深吸一口氣,長嘆道:
“太子殿下所為何事?本官不便行禮,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