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我們繼續。”

    懷安動了動筋骨，然後緩緩朝著李牡走了過去。

    李牡從地上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沒嚇哭已經很不錯了，李牡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了幾步。

    李牡覺得他小的時候，他娘當初拿藤條抽他的時候，李牡都沒感覺這麼疼過……

    “懷……懷安大人，別……別……”

    “放心吧，李知府我這次輕點不會讓你這麼疼了！”

    懷安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然後緩緩逼近。

    “嗷！！！”

    殺豬聲的聲音混合著重物落地的聲音，揚起地上的一陣陣塵土。

    嗚嗚嗚，東廠的人實在是太殘暴了，他……他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李牡現在心裏只有兩個念頭，那就是儘快將城市重建這塊跟蹤落實，第二就是趕緊把這幾個瘟神給他送走。

    趕緊走吧，求求了，別回來了……

    而作為這一切的起源者的蘇挽兒對於這一切一無所知……

    直到上了回程的馬車之後，蘇挽兒看著頂著兩個熊貓眼，走路一瘸一拐的，一條胳膊似乎是斷了用夾板固定綁在脖子上，門牙還掉了兩顆，說話漏風的李牡。

    這眼前的人哪裏還有前幾天剛見面的時候那個書卷氣俊美小哥哥的形象。

    如果不是因為身上這身帶了補丁沒有穿上的官服，蘇挽兒可能都想不到這居然還是同一個人。

    “李……李大人，你這是咋弄的？莫非是被人打了不成？這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的居然敢把朝廷命官打成這樣，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蘇挽兒忍不住憤憤，這好好一個賞心悅目的小哥哥，咋就……

    李牡張嘴剛要說什麼，突然感覺到一股帶著寒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僅如此他好像還聽見了懷安掰手指的聲音。

    我的娘耶，太可怕了……

    非常從心張嘴就把要說出來的話一口吞回肚子裡。

    “我……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摔？你能把自己摔成這樣，那李大人你也挺厲害的，這一般人都做不到，不過沒事這皮外傷整吧整吧還能好，這牙嘛到時候搞倆大金牙糊嘴裏也沒事，肯定看著就貴氣。”

    李牡：……

    這貴氣給你要不要？

    但是在謝晏之“友好”的目光下，李牡安靜如雞啥也不敢說。

    蘇挽兒抓了抓頭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有點怪怪的，但是這會偏偏蘇挽兒自己又說不上來。

    但蘇挽兒沒有空去尋思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因為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謝晏之周圍的空氣迅速冷了下來。

    大反派又生氣了？這是誰惹他了？

    “蘇挽，不要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謝晏之冷聲說道，看著李牡的眼神已經是一片冰寒。

    而蘇挽則是蘇挽兒男裝的化名，一聽大反派連名帶姓了，蘇挽兒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小丑竟然是自己。

    原來居然是她惹了大反派不高興了！

    大反派是不想她轉移注意力到李牡身上，也對，作為大反派的“私有物”，大反派不能容忍自己的東西看別人很正常。

    這心裏一琢磨明白，蘇挽兒瞬間耳聰目明。

    “督主，你放心，我眼中只有你一個人，別人我就是瞎子半分影子我都看不見。”

    “而且再說了在督主您的絕世容顏承託下，別人那不都成了陪襯嗎？我怎麼可能看得見別人？”

    蘇挽兒一邊說著臉上還掛著一個狗腿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謝晏之的袖子。

    然後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決心一般，蘇挽兒的目光就這樣定定的看著謝晏之，再沒有移開半分去看別人。

    懷安對於這一切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有些東西看得多了就麻了。

    李牡眨巴眨巴眼睛，他不傻也看出了這倆人的關係不一般。

    雖然兩個男人荒謬了點，但是個人喜好他也不歧視，只是這眼前很有可能是東廠殺伐果斷的那位，會因為這些溜鬚拍馬的話左右情緒？

    然後李牡就看見謝晏之身上圍繞著的陰騖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退了不少。

    男人嘴角甚至還帶了一抹妖治的笑花，抬起手摸了摸蘇挽兒的頭。

    “乖~”

    李牡有些傻了，他一向潔身自好又還未娶妻，連個通房丫頭都沒得，不知為何看見這一幕之後，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好像變得更疼了一點點。

    蘇挽兒心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很好！危機接觸~

    “懷安，走吧。”

    謝晏之說著淡淡的吩咐，準備離開，表情看起來並無什麼太大的波瀾。

    一隻手卻把玩著蘇挽兒的手，只覺得這手軟綿綿的，不知若是把骨頭掰斷聽個響，會不會更好聽。

    蘇挽兒被謝晏之這眼神看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大……大反派不會要把她手砍了吧？嗚嗚嗚，好害怕……

    “大人等等，下官有話要問。”

    李牡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來到馬車前擋著，兩顆門牙雖然漏風眼神卻無比堅定。

    “說。”

    謝晏之挑起馬車的簾子，惜字如金的說著，陰柔俊美的眉眼已經染了幾分不悅。

    “關於大人的身份我……”

    李牡剛要說出自己的猜測，謝晏之卻揮手將車簾放下。

    顯然已經沒了耐心，把他叫停就爲了這種無聊的事情？

    既然已經猜到了那遍猜到就好了，說出來作甚？

    這書呆子不僅蠢還很無趣，果然文官都一樣的死板！

    而就在謝晏之放下簾子的瞬間，懷安一揚手中的鞭子一下就揚長而去。

    李牡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因為漏風的牙齒在後麵吃了一地的塵土。

    “咳咳咳……”

    李牡嗆得咳嗽了起來，這張揚的畫風不用說大概也是了。

    謝晏之閉著眼睛假寐，蘇挽兒則是挑開簾子看著外面的景色。

    不過幾天的時間街道已經整理了出來，雖然還有被沖刷過的痕跡，但路邊還有剛剛蓋好的房屋。

    而那些剛剛入城他們看見的那些難民，一個個臉上已經不再是灰敗和絕望，他們的眼神在這一刻重新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