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任此宮女。

    “這位司棋姐姐，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如果芷琴姑姑有什麼東西要取，得她自己來我才能給呢。”

    笑話，她可是向皇后保證過，幫皇后娘娘烏髮這件事，誰也不能透露，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都不能承認。

    這叫司棋的宮女也不著急，不慌不忙拿出了皇后娘娘的令牌和芷琴姑姑的手書。

    “真的是芷琴姑姑派了我來的，皇后娘娘也知道的。只是讓我取東西而已，並不許我窺探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飛燕你不用擔心。”

    這番話說得真誠，但是飛燕爲了保險起見，眼珠一轉笑著道：

    “我今天剛好有時間，就陪你一起回坤寧宮吧，也和芷琴姑姑再確認下。畢竟這是皇后娘娘的大事，我們誰也疏忽不得。”

    還是不信任司棋的樣子，司棋還是沒生氣，真的和飛燕一起回了坤寧宮。見到芷琴姑姑，從她口中得到了確認。

    “沒錯飛燕，往後皇后娘娘的東西，都讓司棋過去拿，不用你來回跑了。皇后娘娘都知道的。”

    “哦哦，那我就放心啦。芷琴姑姑，這次的東西和上次稍微有了些改變，說明書都放在裡頭了，若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及時來問我哈。”

    飛燕和芷琴姑姑確認好了皇后的烏髮湯藥爆和染髮膏，轉身要走，看到了旁邊規規矩矩站著的司棋，心中有點不好意思。

    方纔自己的防備心太重了，最後證明人家司棋姑娘沒問題。往後她們還要打很多交道的，要是司棋心中對自己有了齟齬，終歸是不太好。

    於是飛燕笑著上前，和司棋寒暄了起來。

    “司棋姐姐，方纔是我小題大做了，司棋姐姐別介意啊，沒事去找我玩兒。”

    司棋同樣笑著搖頭。

    “無妨，都是給主子辦事，我就喜歡飛燕妹妹的嚴謹。我送你出去吧。”

    “司棋姐姐你身上這荷包真別緻，是自己繡的嗎？手太巧了吧？”

    “閒來無事做的，上不得檯面，飛燕妹妹要是喜歡，我送你幾個玩兒……”

    “……”

    一來二去的幾句話，飛燕覺得這個司棋甚是謙虛隨和，更重要的是她聰明進退有據，兩人竟然很是聊得來。這樣聰明的人，又是在皇后的坤寧宮當差，往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飛燕對自己的眼光向來很自信，也欣賞聰明有能力的人，再有私下裏和司棋的三番五次接觸，兩人關係很快熟絡起來。

    司棋成爲了繼小翠之後，飛燕在宮中的第二個朋友。

    小翠倒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說飛燕總是三句話口中離不開司棋，都把她小翠忘到腦後了。

    爲了讓小翠接受司棋，飛燕乾脆組織了幾次三人一起的活動，果然緩和了小翠對司棋的那一點“敵意”。

    然而私下裏，到底小翠和飛燕在一起的時間更多，小翠就提醒飛燕。

    “總覺得司棋有點不對勁兒，不過我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兒。飛燕，她是皇后宮中的人，咱們這麼跟她走得近，好嗎？”

    飛燕聽了小翠的提醒，哈哈大笑。

    “小翠，你太厲害了。以前你多單純啊，沒想到入宮半年多時間，也把你的單純給磨得差不多，還能說出這番話來。看來這戒備之心是常有，哈哈哈……”

    “飛燕，人家跟你說正事，你還笑話我，不理你了。”小翠假裝生氣。

    “好好，小翠我錯了。不過我真的不是笑話你，是開心啊。我家小翠已經完全適應了宮中生活，我太欣慰了。小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和司棋當朋友是當朋友，但是她永遠都比不上小翠你，我不會對她什麼都說的。在這宮裏頭，只有咱倆纔是最好無話不談的朋友。”

    聽飛燕這麼說，小翠才滿意點點頭，暫時將司棋的事給放下了。

    就這樣，司棋差不多每天過來取內服調理烏髮的藥，染髮的藥膏則是五六七拿一次。一個月時間過去，皇后娘娘發現自己新長出來的頭髮真的較先前黑了不少，心中大喜。

    特地讓芷琴給飛燕送來了一整套赤金首飾當賞賜。這些首飾飛燕當然不可能會戴，若是拿出去換錢，最少也價值上千兩銀子。

    真金白銀拿在手中的感覺太妙了，飛燕很得意，不免就有些忘了形。

    第二日送給皇后的染髮膏封口有些鬆動，她也沒有多想，以為是封口不嚴，直接自己再次封好就交給了來取的司棋。

    如此內服的藥再用上一個月，如果效果和第一個月一樣好，皇后娘娘大概就不需要再用染髮膏遮擋白髮了。

    然而沒等到一個月，只過去七八日時間，皇后的頭髮忽然開始大把大把的脫落。

    一覺醒來，皇后的玉枕上滿是頭髮。伺候梳頭的宮女一梳下去，竟然直接掉落了一大撮頭髮，皇后頭皮上已經見了大片的白。

    梳頭宮女嚇得要死，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啊！”

    明明自己梳頭的力度已經很輕了，為何皇后娘娘的頭髮掉那麼多？

    整個坤寧宮一片死寂，人人自危。

    芷琴姑姑見狀忙上前檢視，也是嚇了一大跳。皇后氣得差點沒暈過去，最後還是理智回籠。

    “去將太醫院院正請來。”

    皇后脫髮，這時說出去的確丟人。但是如今掉頭髮這麼嚴重，再繼續掉下去真要成為禿頭了。所以丟人和頭髮全部掉光比起來，還是頭髮全部掉光更恐怖。

    先前遮遮掩掩的不願意請太醫仔細看，現在也由不得皇后了。

    太醫院院正到了，一看皇后的頭髮，忙上前把脈，一頓望聞問切診斷過後，給出了初步結論。

    “娘娘，您這是中毒了，纔會忽然脫髮嚴重。微臣將娘娘頭髮帶回太醫院再仔細檢視，確定中了何種毒素之後，再給娘娘開具清毒的湯藥。喝上七日解毒後，娘娘的頭髮就能慢慢長出來。”

    中毒？

    皇后心中一凜。

    “本宮怎麼會中毒？太醫，可能查出來是何時，透過什麼樣的方式中毒的嗎？”

    在這皇宮中，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不少。可是，有能力接近自己的坤寧宮，而且將投毒成功施為的人，卻也沒有幾個。皇后此時已經鎮定下來，心中有了幾個懷疑的物件。

    “回娘娘，根據微臣初步判斷，這毒看起來只作用於娘娘的頭髮，外用在頭髮上導致中毒的可能性更大。不知娘娘最近可用了什麼特殊的洗髮護髮香膏之類的？如果有，也可以拿來給微臣化驗一番，確定是否有毒。”

    這話一出，芷琴驚訝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支支吾吾。

    “娘娘……不會……不會是那些染髮膏有問題吧？”

    皇后瞬間臉色更冷。

    “將還未用完的染髮膏拿來交給太醫院院正。”

    最近自己用在頭髮上的東西，要說特殊的就是從宮女飛燕那裏拿來的染髮膏。

    哼！小小宮女，原本以為是個老實本分的，沒想到卻是故意接近自己，包藏禍心？

    皇后怒急，但還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沒有胡亂抓人。等著太醫將染髮膏檢查完成，確定裡頭有皇后所中的七花之毒後，皇后才一聲令下，飛燕當即被押進了慎刑司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