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飛燕很快就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曹勝就知道自己找對了人。但飛燕太聰明瞭，心中理清楚其中要害後，很快就似笑非笑看向曹勝。

    “曹總管為何要好心提醒我？若是曹總管知道是誰要對灑水車動手腳，為何不直接稟告皇后娘娘？除非……曹總管就是那參與其中的人，我說得可對？”

    曹勝淡然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身不由己罷了，還望飛燕姑娘記得我今日的提醒好意。人在宮中混，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大家心照不宣看破不說破就是，不知道飛燕姑娘認為如何？”

    “曹總管真不愧是曹總管，飛燕佩服。我是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和曹總管的多個朋友多條路不謀而合。哈哈哈……既如此，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兩人心照不宣達成了一種默契。

    所以當灑水車進宮，曹勝派了人將灑水車帶走查驗時，明知道此時的灑水車會被動手腳，飛燕還是一言不發。

    直到十輛灑水車被送到各個宮中進行試用時，忽然有人發現了藏在灑水車中的利器，慌忙稟告給皇上後，十輛灑水車才被宮中金吾衛全部控制看守了起來。

    連帶著皇后宮中宮女芷琴，飛燕等經手灑水車的人全都被控制了起來。

    利器不允許被帶入內宮，違反者等同於行刺之罪。

    皇上知道這是皇后宮中訂購的灑水車時，立刻將皇后叫來質問，皇**從灑水車上搜下來的十幾把短刀扔到皇后面前，面目陰沉。

    “皇后，你好好跟朕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后站在殿中神色倒是一派平靜，“皇上，臣妾不懂您的意思。這入宮的灑水車上搜出了利器，如何要問罪到臣妾身上？要問罪，也該是問罪接觸過灑水車的宮人們纔是。”

    “你別跟朕裝糊塗，這些短刀的樣式特殊，一般的匠人根本做不出來，只能來自於西北。剩下的，還用朕多說嗎？”

    聽皇上提到西北，皇后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皇上是懷疑，臣妾故意將西北軍中的兵器運入宮中，意圖謀反嗎？皇上，我父親已死，西北軍已經就地解散，臣妾拿了這十幾柄短刀又有何用？皇上如此冤枉臣妾，臣妾不服！”

    皇后陡然間的氣勢全開，令坐在上首的皇上一怔，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西北大將軍。

    當年西北大將軍手握兵權，征戰四方，保住了大夏國疆土的同時，也收穫了無比高的聲望。

    西北大將軍之女又入宮為皇后，一時間權傾朝野。皇上心中如何會不忌憚呢？爲了發泄心中不滿，皇上對皇后不聞不問，專寵蓮貴妃，導致皇后入宮多年沒有身孕。

    知道癥結所在的西北大將軍心疼皇后，知道自己就是影響皇上和皇后琴瑟和鳴的最大障礙。於是西北大將軍以自己身體不適養病的名義解散了西北軍，又沒過多久，本人也真的因病故去了。

    大夏國沒有了西北大將軍，但是邊防依然穩固，因為西北大將軍的餘威仍在。

    不過自此皇上對皇后的芥蒂也慢慢消減，著實和皇后過了幾年夫妻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的日子。如今的皇后也是一改將軍之女的颯爽，按照皇上的喜好不再舞刀弄槍，而是每日修習佛法修身養性。

    只可惜的是，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子嗣，著實遺憾。

    今日皇上突然翻出來夾帶進宮的兵器，皇后再也忍不了，眼看就要和皇上翻臉時，忽然有內侍高聲通報：

    “三皇子殿下到。”

    帝后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才微微一鬆。

    三皇子司空宸進殿，手中一同扭送的還有兩個面生的太監，來到御駕前，被三皇子一腳踹倒在了殿前。

    “父皇，兒臣有事稟報。”

    皇上面容威嚴，“什麼事？”

    “兒臣尊父皇命令帶金吾衛巡查宮中事，發現這兩人鬼鬼祟祟，圍繞著那一批灑水車彷彿在監視什麼。兒臣將他們抓獲後審問，審出他們就是往灑水車上藏兵器的人。而藏兵器的目的就是嫁禍皇后娘娘，請父皇明鑑。”

    皇上聞言一怔，看了眼仍舊目光坦蕩，且有隱隱怒氣，沒有一絲心虛的皇后，瞬間明白真是皇后被算計了。

    而且，不僅算計皇后，也摸準了他這個皇上的軟肋所在，一定會被這兵器給氣到責怪皇后。自己的心思被人給猜到，皇上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死死盯住下首跪著的兩個太監，怒道：

    “來人啊，將他們帶下去，好好審問！必須問出幕後主使來！”

    “遵命！”

    自有皇上親衛上前將兩名太監帶走，大殿中皇上再看向皇后，想說些什麼，卻被皇后冷聲打斷了。

    “皇上，既然這裏已經沒有臣妾的事，臣妾告退。”

    “皇后，朕……朕錯怪你了……”

    “皇上不必介懷。對了，提醒皇上，這些用來陷害的短刀上並沒有西北軍的標識，而且做工粗糙經不起敲打，並非是來自西北軍中。臣妾告退。”

    說著皇后轉身離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離開時皇后一腳踩在了散落在地上的短刀之上，其中兩柄短刀應聲而裂。真如皇后所說一般，經不起敲打。

    皇上面色變得更加難看，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挺直著脊揹回到坤寧宮的皇后，關上宮門的瞬間整個人才鬆弛下來，跌坐入椅。

    好險！

    若不是提前收到訊息，調換了那批被人藏在灑水車上的短刀，今日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了。

    沒錯，先前被人藏在灑水車上企圖陷害自己的短刀，的的確確正是西北軍制式的兵器，做工，堅硬度，標識全都一模一樣。

    可是西北軍已經解散數年，那陷害自己的人到底從何處找到這些東西來？皇后不得而知的同時，也有著深深的忌憚。

    父親之死，是皇后心中永遠的痛。

    也正因為父親已死，所以皇后知道自己不能辜負父親臨死前對自己的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她必須坐穩了皇后的位置，將後宮權力牢牢窩在手心，纔是查清楚父親當年死亡真相的堅實後盾。

    關在寢宮中沉思良久的皇后，再次開啟宮門時，臉上已經恢復如初，對心腹宮女芷琴吩咐。

    “去把本宮的令牌哪一個出來，賞賜給飛燕那丫頭。往後她在宮中做生意，都可以拿著本宮的令牌行事。”

    芷琴吃驚之下，卻很快了然。

    皇后娘娘如此關照飛燕，自然是和她這次提前通風報信立功，脫不了干係的。

    不過還有個令芷琴迷惑的點，三皇子殿下他和飛燕之間配合默契，似乎兩人很熟已經超越主僕關係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