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

    灕水城最有名的青樓，大門口卻響起了一陣喧譁。

    原來，是一個小娘子非要跟著自己夫君往裏邊闖，被怡紅院的的護衛給攔下了。

    “這裏只歡迎男客，不歡迎女客，小娘子不要自取其辱，讓我們為難。”

    小翠一聽差點氣歪了鼻子，“為什麼不歡迎女客？你開門做生意的，我給銀子還不讓進嗎？”

    護衛：“……”這話倒是沒法接了，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飛燕見狀，知道再鬧下去也沒用，便叮囑了小翠。

    “小翠，對面是個茶樓，你就在那裏等著我。放心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那怎麼能行？我得貼身保護你呀……”

    小翠直覺不妥當，但幾人在怡紅院大門口已經耽誤了好大會，要是再鬧下去，怕是連男裝的飛燕和周公子兩人都不歡迎了。飛燕留著這個周公子還有用，自然是不願意耽誤事。

    飛燕捏了捏小翠的手心，對她咬起了耳朵，果然小翠眼前一亮，也不再阻攔，爽快離開了怡紅院。

    周公子似笑非笑看了眼男裝的飛燕，做了個請的姿勢。

    “李公子請吧，哎呀，不得不說李公子的愛妻還真是識大體，李公子來這種地方逛，竟然都能甘之如飴地接受。”

    “周公子就不必在這裏陰陽怪氣了，我已經按照約定帶你來了怡紅院，怎麼着，先前一筆勾銷的話還算數嗎？”

    “嘿嘿，李公子莫要混淆視聽，進了怡紅院大門和來怡紅院找樂子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怎麼樣，聽說這怡紅院頭牌雪鶯姑娘歌聲醉人，人也極美，要不要見識一番呢？”

    “來都來了，周公子就請便吧。”

    飛燕不動聲色，直接拍出二百兩銀子給怡紅院的媽媽，媽媽樂得眯起來眼睛，親自將兩人引進了雪鶯姑娘的屋子裏，備好酒菜就退下了。

    飛燕以前還沒逛過青樓，所以對這裏的擺設和客人都很感興趣，一路走來都是津津有味欣賞的樣子，倒叫一直暗中觀察她的周公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面前的李公子顯然是女扮男裝，自己主動提出讓他帶自己上青樓來，也就是想讓她主動露出馬腳。畢竟，一般女子對青樓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談之色變的。

    然而面前的人卻絲毫扭捏都沒有。

    罷了，等見到雪鶯姑娘，她還能不露馬腳，纔算是真本事。

    雪鶯姑娘換了見客的衣裳，娉娉婷婷走了出來，朝著飛燕和周公子深深一禮。

    “雪鶯見過兩位公子，不知公子想要聽曲還是看奴家跳舞，奴家無有不從的。”

    說著還朝周公子拋了個媚眼，顯然兩人早就熟識的模樣。

    周公子哈哈大笑著，拍了拍身邊飛燕的肩膀。

    “雪鶯啊，今日是這位李公子做東，你可要照顧好這位公子，莫要怠慢了。來來來，你先和李公子和一個皮杯兒，親香親香。哈哈哈……”

    雪鶯從善如流，已經靠在了飛燕的身上，狀若無骨。飛燕倒是也不討厭美人對自己投懷送抱的，但就是美人身上的香粉味兒……

    阿嚏……阿嚏……

    飛燕鼻子對香粉過敏，連著打了好幾個大噴嚏，將雪鶯姑娘嚇了一大跳。

    “李公子，您這是……？”

    “阿嚏……我的天，雪鶯姑娘啊，你塗的香粉味道太刺鼻了，我對你的香粉過敏，麻煩還請離我遠點兒。”

    雪鶯滿臉尷尬連忙退後了，飛燕又接著打了七八個響噴嚏，然後才停了下來。

    周公子看到李公子因為過敏而紅紅的鼻頭，樂得拍掌哈哈大笑，擺擺手讓雪鶯退下，屋內只剩下了周公子和飛燕兩人。

    “李公子，原來對女人的脂粉過敏，哈哈……這可如何逛青樓呢。李公子還是有家世的人，難道夫人從來不用任何的香粉嗎？”

    此時飛燕也看出來了，這周公子就是明擺着耍自己玩兒，她出醜了，他也就滿意了。

    要不是自己對香粉過敏，還不知道他要讓雪鶯做出來什麼事供他取樂。

    飛燕勾唇一笑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了窗子。啪啪拍了兩下手，小翠就一個閃身從窗邊翻了進來，滿面喜色。

    “我來啦！還好沒有找錯地方。”

    “嗯吶，來得正好。小翠，我和周公子有要事談，你守著門，別讓任何人來打擾，也不能闖進來。”

    “好嘞。”

    小翠答應著輕車熟路去守在了門口，周公子讚許地點了點頭，不慌不忙道：

    “李小姐的這個丫鬟忠心耿耿，還有武藝傍身，看來李小姐也不是一般人了。不知李小姐要找找我談什麼生意呢？”

    “原來你早看出來我是女兒身了，所以纔多方試探於我。彼此彼此，周公子怕也是大有來頭。”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兒身，飛燕便直接開誠佈公，免得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周公子，我想在江南做生意，女兒身不方便才女扮男裝。我看得出周公子雖然為人油滑，但也的確是有人脈，對江南各行各業都有所涉獵，所以我想請周公子幫忙。事成之後，定然有重謝。周公子若是覺得可行，我們就繼續談。若是不願意開誠佈公，那現在我就離開，誰也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看飛燕神情嚴肅，周公子倒也識趣沒有再繼續哈哈大笑，稍稍坐正了身子。

    “李小姐誤會了，我試探你並非是爲了自己好玩，而是好奇你的身份。不過顯然李小姐是不會透露自己真實身份的，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你需要我幫什麼忙，不妨說說看？是否和先前李小姐打聽的錢莊之事有關係？”

    飛燕挑眉，“如果我說是，周公子不會再給我介紹什麼錢莊讓我去存錢吧？你所提到的錢莊我已經打聽過，根本就毫無信譽可言，馬上就要倒閉了。周公子引著我去錢莊裡存錢，莫非是想讓我血本無歸？”

    “非也非也，不如我邊給李小姐講江南錢莊相關之事，邊告訴你為何要投這家信譽不好錢莊的理由？”

    “願聞其詳。”

    “……”

    整整一個時辰後，周公子和飛燕才從雪鶯姑娘的房間內出來，兩人都是紅光滿面，意氣風發，彷彿要去幹一番大事業的興奮模樣。

    怡紅院老鴇看得嘖嘖稱奇。

    如今這客人們都是怎麼了？好好的雪鶯姑娘被他們給趕出來，客人自己倒像是自給自足把該辦的事都辦了？

    這可真是，差點讓她懷疑雪鶯姑娘的魅力了。

    得，下一步她是不是要開一家南風館？免得被別人搶佔先機，把客人都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