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妃嬪眾多，每個人都有專屬於自己的綠頭牌，皇上翻到誰的牌子，便安排誰侍寢，這是多少年傳下來的老規矩了。

    不過，這翻牌子也有講究。

    宮中妃嬪幾十甚至上百個，綠頭牌若是在上頭，被翻到的機率自然就大大增加。所以私底下宮妃賄賂皇上的近身大太監，想要得到多一些的侍寢機會，這種事層出不窮也不新鮮了。

    但是今兒個可是十五，每逢初一和十五，皇上例行要到皇后娘娘宮中過夜的，並不翻牌子。

    皇后突然提了要皇上翻那馮答應的牌子，心腹宮女芷琴麵露猶豫。

    “娘娘，今兒個十五，上次初一皇上都沒來了，您……”

    “哼，多嘴！”

    “奴婢該死，娘娘息怒！”

    芷琴立刻跪下，皇后雖然冷了麵卻還是抬抬手，示意芷琴起來。

    “皇上心不在我這兒，強留有何用？既然他喜歡那新封的答應，本宮就捧著她。今日看來，那馮答應長得雖然普通，可倒也是個聰明的，會打扮，有幾分獨特之處。最重要的，她小小答應膽敢和蓮貴妃暗戳戳作對，勇氣可嘉。”

    “娘娘的意思是……捧著她和蓮貴妃分寵？”

    “呵~要不要捧她，能不能分寵，現在說還為時尚早。先把今日侍寢的機會給她，她能接得住，活下來，纔有被本宮捧著的資格。”

    “娘娘英明，奴婢這就去辦。”

    芷琴退下。

    再說這邊領了馮答應到內務府挑選宮女的雲嵐，剛到內務府就碰到了飛燕。

    “馮答應，雲嵐姑姑，咦……你們怎麼在一起？”

    飛燕眼珠子一轉，驚訝出聲。

    “皇后娘娘命我陪馮答應小主來挑選兩個伺候的宮女，飛燕好久不見，最近又在賣什麼新玩意了嗎？一會我辦完了差，帶我看看。”

    雲嵐對飛燕印象很好，不僅是因為先前她送給自己的珍珠髮簪，心思靈巧，幫她討到了皇后娘娘的寵愛。還因為幾次接觸下來，發現飛燕是個極其聰明的。

    雖然年齡小，但是宮裏頭的事門兒清，很多她都沒看透的，飛燕都能一語點破。

    這樣的人，讓比飛燕大了將近十歲的雲嵐覺得，兩人交流起來毫無障礙，能夠像同齡人一般進行成熟的溝通。這點實在是神奇。

    飛燕看馮答應面上一片喜氣，便趁機道：

    “馮小主，雲嵐姑姑，我看你們也不著急選宮女，不如來跟我看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來看就知道了，”

    飛燕將兩人引到內務府的告示牌前，入目看到的就是畫着馮答應畫像的那張大型海報。此時海報前已經圍著滿目驚歎的宮人，等她們抬頭，看到海報上頭髮美得不像樣的馮答應正站在自己身後，紛紛主動讓路，恭敬行禮。

    “奴婢見過馮小主。”

    齊刷刷又滿是恭敬的樣子，讓自從晉封以來都是收到各種異樣眼神的馮答應一時有些不習慣。今天這些人是怎麼了？不鄙夷自己了嗎？怎麼……

    直到她也看到了告示牌上貼著的，飛燕加工後的那張宣傳畫，畫中的自己又美又仙，一頭柔順長髮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豔羨。

    如果不是知道，這畫的確是飛燕昨兒個照著自己的造型一筆筆畫出來的，她都要以為這是旁人，不是自己了。

    馮答應目光從宣傳畫轉到了開始對她畢恭畢敬的宮人們身上，第一感受到了身為宮妃的高高在上，心中一陣滿足，面上也露出優雅的笑容。她明白，這些都是因為這幅畫的作用。

    和飛燕合作，答應當她的洗髮香膏代言人真是做對了！竟然還有無形中提高自己身份，讓宮人們尊重崇拜自己的效用，太好了！

    “不必多禮。”

    “馮小主，您真美！不知道，小主怎麼會和雲嵐姑姑一起到這內務府來？”

    有大膽的已經腆著笑臉上來搭話，馮答應很是好脾氣笑了笑。

    “皇后娘娘恩准我自己選兩名伺候的宮女。”

    這話一出，圍觀的宮人們有許多都心思活絡了起來。

    相比較在內務府總是幹又髒又累的雜活，能夠去伺候妃嬪小主之類的，還是輕省太多。雖然這馮答應如今看起來還只是個小小的答應不得勢，但是按照如今皇后娘娘都捧著她的勢頭來看，將來說不定也會有些成就。

    要是能夠在她式微的時候就陪伴左右，等到將來馮答應飛黃騰達了，自己就會成為她的左膀右臂。

    到了那時候，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就算馮答應至死也就是個答應，但是自己本來就是宮人，伺候人的，在哪裏伺候人不都是一樣的嗎？

    怎麼想，這都是一筆再划算不過的買賣。

    想清楚的宮人們，紛紛主動上前，試圖讓馮答應挑中自己做宮女了。

    達到自己目的的飛燕嘿嘿一笑，默默退下了。

    馮答應的洗髮香膏宣傳新海報，至今為止已經讓她收穫了一百多份洗髮香膏的訂單，再加上之前就有的幾十份，一共有一百六十五份訂單了。

    聽起來似乎不太多，遠遠比不上膏藥的數量。

    但是首先要確定，膏藥是個一日消耗品，消耗量大，而且價格便宜。二十文錢一張膏藥，如果賣五百張，也就十兩銀子而已。

    她賣的洗髮香膏，因為特殊定製的，香料都是用最好的，所以一瓶的價格最便宜都在二百文。像是馮答應同款香味的，價格還要更高，賣到五百文一瓶了。

    對月錢只有一兩銀子的宮人來說，很貴了。

    好在是買一瓶能用很多次，不是經常買，手中有些積蓄的，買一瓶倒也不至於拮据。

    飛燕這一百六十五份的洗髮香膏訂單中，其中六十份都是馮答應同款，單是同款訂單，她就拿到了三十兩銀子。

    而剩下的其他香味洗髮香膏價格不等略有起伏，再加上貴賓客戶的折扣優惠，一共是二十三兩銀子多。

    加起來就是五十三兩銀子多。

    明天她出宮一趟提貨，減去成本費大概十五兩銀子，這次她賺到了三十八兩銀子。

    雖然距離將應該支付給馮答應的代言費掙回來，還需要些時間，但是第一次訂單能夠有如此成績，飛燕已經非常滿意了。

    她的生意策略很成功，現在要做的就是從小到大，慢慢開發更多的商品，開拓更大的細分市場，慢慢賺更多的錢。

    只要沒人故意跟自己作對，她就要無敵了！

    哎呀，就是想想銀錢嘩啦啦進來的感覺，飛燕就快閉著眼陶醉了。

    直到她被小翠的一聲大吼帶回現實。

    “飛燕你在哪兒？快走快走，三皇子殿下發火了！”

    啪嗒，幻想掉地上碎了。

    她只是個宮中的小宮女而已，怎麼可能沒人跟自己作對呢？到處都是她做生意的絆腳石好不好？

    這不，她正進行商業藍圖暢想呢，最大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那個此時已經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