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遛人如遛狗
等朱儁將一切安排妥當,諸將領命而去之後,朱皓這纔開始低聲抱怨說道:“父親,短短几日,想要整訓談何容易?神武侯乃當世名將,豈會給我們準備的時間?”
在朱皓看來,這所謂的兩萬大軍,根本就是紙糊的一樣,也就能唬唬別人。
王也來了,若是即刻發動猛攻,能不能守得住只能看天意。
反正朱皓自己是沒什麼信心的。
朱儁也是無奈,四下無人,他也只能對兒子長嘆一聲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函谷關,宣佈出兵兩天之後,王也才率軍慢慢悠悠地抵達了平陰縣城。
新官上任的縣令翟介,帶著城中的富戶,推著一車車的酒食和財貨,親自出城十里相迎。
“拜見主上。”
“哈哈,數日不見,你現在也有縣太爺的威風了。”
翟介雖然依舊穿著粗布麻衣,但目光沉著,表情泰然,已有一地主官的威儀站在要一群穿著綾羅綢緞的富戶當中,雖然衣著最為寒酸,卻如被眾星拱月一般,讓人一看就知道,此地由誰做主。
“你們是……”
坐在馬背上的王也,低頭掃視一眼,被他掃到的富戶,無不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吾等見過神武侯。”
翟介笑著說道:“這些酒食,都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主上若嫌不夠,還有銀錢奉上。他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求個心安。”
王也哭笑不得,自己這是被人當成山大王了啊。
神武軍現在被劉協定義為叛軍,可對洛陽各縣而言,王也這樣大人物,他們根本不敢惹,寧願花錢買平安。王也要是不收錢,他們恐怕吃飯睡覺都不安心。
王也無奈,自己真心只是路過的啊。
但神武軍的名聲,不可敗壞,所以王也將人召集過來,當衆說道:“吃的東西我收下,酒就算了,戰時不得飲酒,此乃軍紀,我雖是一軍之主,也不能違犯”。
“神武侯治軍嚴謹,還以身作則,不愧是當世第一名將。”
“是啊是啊,神武侯簡直是孫武再世,吳起復生,當世無人能及也。”
一群人圍著王也拍馬屁,各種恭維的話語,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砸。
王也抬起手,壓了壓,這才繼續說道:“各位放心,我神武軍紀律嚴明,向來對百姓秋毫無犯。不過各位拿出來的錢,我若不收,你們恐怕難以心安。這樣吧,錢我收下,登記在冊,就算是各位捐贈的軍資。此戰結束,我會給予回報。
”
“神武侯說笑了,我等豈敢奢求回報。”
王也敢給,他們這些人哪裏敢拿啊。
至於說神武軍秋毫無犯,大家都沒當一回事兒,河東的世家豪族,被坑得褲衩都掉了,你跟我們說秋毫無犯?
敢情打白條不算搶啊。
但是這些話,他們也只敢心裏想想,說出來怕是要人頭落地。
送出去的錢,就當打發瘟神好了。
結果王也拿了錢,卻沒有走,反而停在了平陰縣,就在城外安營紮寨。
這下子城中的富戶就慌了,明明都掏了錢了,咋這瘟神還不走啊?嫌錢少?城中富戶萬分焦慮,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加急切不安。
夜深人靜,蟬鳴蛙唱。
王也正拿著幾本新刊印的書冊秉燭夜讀,忽然營帳被人從外面掀開,竟有一位宮裝美婦披星戴月而入。
輕柔的腳步聲,熟悉的脂粉香,王也放下書冊,眼皮都沒抬一下,就猜到了來的人是誰:“太后,你我孤男寡女,深夜獨處,不好吧?”
王也嘴角威脅,言語間頗有些肆無忌憚。
兩人的關係早就非比尋常,當初董卓肆虐京師,就曾共處暗室,若非情況不合時宜,早就乾柴烈火燒到一塊兒去了。
何太后看著王也,心情複雜至極,但卻是沒有忘記來意,剛坐下就忍不住興師問罪道:“平陰縣城距離洛陽不過兩日路程,神武侯為何按兵不動?本宮雖是婦道人家,卻也知曉兵貴神速的道理,難道此刻不該是一鼓作氣,拿下京師嗎?神武侯,你究竟在等什麼?”
王也沒有回答,只是目光冷然,笑著反問了一句:“怎麼,你在教我做事?
平靜的目光下,是不可違逆的霸道意志。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讓何太后聽得心驚肉跳,胸口起伏不定。
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平復內心深處涌現的恐懼和不安。
也是直到這時,何太后方纔驚醒過來,眼前的男人,絕非她能頤指氣使的物件。
更何況眼下自己和兒子的生死富貴,都在這個男人一念之間,因此何太后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咬著牙說了兩個字:“不敢。”
見何太后終於認清楚了自己的定位,沒在胡攪蠻纏,王也這才滿意地對她說道:“兵貴神速,只是兵法的一種,但不是任何時候都適用。有的時候,快,不一定是好事。”
王也說得很正經,可何太后聽完之後,雙眼卻是有些秋波盪漾,變得不正經起來。
她忽然起身,一扭一扭地坐到了王也身邊,火熱的身子甚至倚了上去,在王也耳邊檀口微張,嬌聲笑問:“那神武侯你是快,還是不快呢?”
董白不在身邊,王也本就血氣方剛,哪受得了這個刺激?
當即也不扭捏,一隻手直接摟住何太后的蠻腰,感受著她小腹的柔軟:“怎麼,太后想知道?”
眼前的女人,雖然頂著太后的身份,可終究才三十歲出頭,風華正茂,風情萬種。
肌膚嬌嫩,身材豐腴,眉宇間更是有藏不住的動人春情。
能以屠戶之女的身份而受到劉宏寵愛,被冊立為後,何太后的姿色自然不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天下少有人及,絕對是世間最為頂級的大美女。
何太后沒有說話,因為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王也,彷彿要把他的三魂七魄都一起勾走。
可王也並不猴急,反而笑著問道:“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有代價,所以我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又或者我該問,太后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要那小孽畜的命!還有,我要我的兒子重新做回皇帝。”
在王也面前,何太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雖然王也英姿俊朗,挺拔偉岸,讓她非常心動,但委身於他,真正的目的又豈止僅僅是爲了一夕貪歡?
曾經愚鈍的女人,如今連遭大難,也終於徹底開了竅,變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政治生物。爲了權力,爲了將來,哪怕需要犧牲的是“自己”,何太后也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