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月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去迴應了。

    只是讓身邊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宮女，重新取了茶葉下去，再去沖泡兩碗茶湯出來，送到她們的面前。

    這一次，勉強合了江瓊雅的心意。可以安心坐下來好好的品一品茶，吃一吃茶點了。

    剩下的多半時候，也都是江瓊雅在說，江怡月在聽，偶爾應和幾句，也就是了。

    天色漸晚，這做客的人也就該回去了。

    臨走之前，江瓊雅還和江怡月發出邀請：“別總是讓我來找你呀，你也去枕霞閣找我玩兒啊。”

    “你這兒連四周裡飄著的，都是佛堂裡會燃燒的香料味兒。手底下使喚的宮女也粗笨，這個不懂，那個不會的。”

    “我那東西肯定都備得齊全，應有盡有，會把你招待的好好的，絕不會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江怡月也就只有和她客氣：“穎妃娘娘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我沒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還是不要過去添亂了。”

    “你過去哪能算是添亂啊？”江瓊雅立馬反駁她：“你就該過去和我呆在一塊兒，讓我母妃知道，像咱們這樣同爲公主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並非只有我一個人會這麼想，更不是我的想法有什麼問題。”

    江怡月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只是好聲好氣地送她走了。

    但是心裏面，聽她這麼說，那就更不可能過去找她了。

    送走了江瓊雅，江怡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香雪看出來自家公主不太開心，急忙想著先主動去攬鍋：“都是奴婢們的錯，奴婢們又笨又蠢，纔會招待不週，讓公主失了面子。”

    江怡月已經不想去爭論這件事情了，她只是看著仍舊擺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首飾和布匹，一時之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之前注視著它們的時候，還是開開心心的在挑挑揀揀，比劃著，到底哪個更好看一些？

    現在這會兒，天色漸暗，房間裡卻還沒有掌起燈來，這些東西的光亮，忽然間就完全消失了。

    就好像擺在這兒的，不再是一件一件令人歡喜的禮物，而只是一些透著冰冷的器物了。

    “公主……”

    香雪跟在她的身邊，湊近了過去，又發現了一件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之前還被江怡月拿著，試著簪在哪兒會更好看的那支白玉簪子，因為被江瓊雅隨手一丟，上頭薄透的雕花部分，和其他的東西撞在了一起，已經碎掉了一小塊。

    玉石本來就是這樣美好又易碎的東西，但是當它碎掉了之後，你就未必會依然覺得它美好了。

    香雪捧起了那隻簪子和那點碎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再次看向公主：“其實公主若是喜歡的話，也是有能工巧匠，可以把玉石做的東西重新粘在一起，修復的看不出來的。”

    這的確是一個主意，但是在聽到了江瓊雅的那樣一番話之後，江怡月現在是任何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了。

    “算了吧。”

    江瓊雅身邊的宮女，穿戴的都是這些。她現在已經明知道了，心裏面又怎麼可能不膈應呢？

    可這畢竟也是六公主送過來的東西，她也沒有辦法像江瓊雅那個樣子，輕蔑的看待其他人，不怕得罪任何人，大手一揮，就把東西全打發給了下人。

    不管是哪一點，她都做不到。

    戴也不是，打賞也不是，也就只好束之高閣，就擺在那兒，再也不去碰了。

    “全都數清楚，寫一個名錄的單子，把單子還有這些東西全都放在同一個箱子裡，收好了。”

    “是。”香雪應下，急忙聽吩咐去辦了。

    宮裏這樣來來往往的，又是親姐妹之間，原本是不需要記得這樣仔細，也更是沒有第二個人像她這樣做的。

    可她卻偏要這樣。

    每一筆都要記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別人送她的禮物，要白紙黑字的記錄在紙上。

    還是別人帶給她的那些壓抑和痛苦，也要一筆一畫的記錄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