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互訴衷腸
“其實那封信不是我寫給你的。”
想了片刻後,梅雁回忍不住將實情向雲寄錦和盤托出。
聞言,雲寄錦渾身一震,抬起頭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梅雁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那封信不是寫給我的難不成還是寫給其他人的?”
“我就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出現呢?合着在外邊有了相好,原來先前在皇上面前說的那些話都不作數了,男人果真是一個模樣,看來我之前還真是錯看你了!”
雲寄錦這一翻身,披風裏麵立刻就灌了風,連原先好不容易積攢著的那些熱氣都消散了下去。
梅雁回滿面錯愕地看著她,突然間又忍不住啞然失笑。
“我那封信是寫給你的,只不過是很久之前寫的,並不是今夜裏想要約你在望月亭中相見,這件事情我可以同你解釋。”
好一陣寬慰之後,梅雁回總算是將雲寄錦的情緒勉強安撫住了,繼而拉著人到了自己懷裏後,直說著自己可以指天發誓。
“我先前的確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去了江北治理水患,其實在我去之前災情就已經十分嚴重了,等到了那裏時,我才知道什麼叫做人間煉獄,民不聊生。”
“隨著水患災情一發不可收拾後,受到災情影響的土匪流寇也開始肆意逃竄起來,我先前的確有和他們過招,只不過這些人也都是苦命人,就算是再沒本事倒也不至於被他們給擄了去。”
雲寄錦聽得一愣一愣的,在梅雁回舒緩的話語聲中,竟覺得自己腦子裏邊清明得很,完全沒有半分睡意。
江北的水患,突然橫生出來的土匪流寇,以及將這賑災銀兩層層剝削的各路官員都成了導致當地災情始終無法控制的重要環節。
想要打通這各路環節可謂是難於通天,且不說當地官員在此處盤踞的勢力究竟有多麼強盛,就是想要將他們層層擊潰那也得想出極巧妙的法子纔是。
梅雁回暗地裏部署多日之後,所做的事情總算是有了點成效。
“就在我以為自己能夠將著江北的災情穩定住時,密探突然傳來訊息說是上京城這邊有一隊人馬已經到了江北,打算暗中迫害於我。”
雲寄錦聽著心緊了起來,眼眶也一陣發熱,她無法想象梅雁回在離開自己的這些日子裏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伸手環住人精壯的腰身,鼻腔中帶著幾分哭意,悶在那裏半天都沒開口說話。
“那後來呢,後來為什麼又傳出了你被流寇擄走的事情?”
“後來啊,後來我倒也是想要將他們給揪出來,只可惜我在明處,這些人在暗處,而且還是有備而來的,他們倒是鐵了心想要將我置於死地,不打算讓我再回上京城。”
梅雁回淒涼地笑了兩聲,聽著雲寄錦越發是心疼起眼前這個男人。
“好在他們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從此情急之下我只能裝作自己被土匪流寇擄走,到深山裏藏匿了數日之後纔將這些人給一網打盡。”
“爲了不讓事情及早洩露傳回上京城裏,我更是連夜趕回皇宮中,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好在有赫連昇那傢伙接應,倒是在這宮中休養多日,總算是將身子養回來了。”
聽完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後,雲寄錦方纔知小六子當時見著他時,他為何會是那派模樣。
“你這趟出去可真是受了委屈,要不是因為赫連昇先前送來的那封書信,只怕是我早已經不管不顧去江北了。”
雲寄錦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梅雁回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十分憐惜地用下巴抵著人額頭。
“我就是怕你一時想不開做傻事,所以纔會讓人提前知會你一聲,江北那地方可以堪稱人間煉獄,我知道你心善得很,可我卻萬萬不能見你受那樣的苦。”
“好在我先前答應你的那些事情如今都已經作數了,我平安回來見你了。”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離。
此時月色正濃,屋外的狂風颳得更加呼嘯,緊接著便是一陣暴雨落下。
雨滴砸在破瓦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兩人靠在一起,只覺得此夜一切都好。
他們二人說話時都將聲音壓低了去,生怕驚擾到一旁情緒本就不穩定的小六子。
饒是已經過了半夜,雲寄錦卻絲毫沒有睡意,只覺得有他在身旁,一切都心安極了。
“今天晚上我發現三皇子他們好像是在那下面做法似的,且不說先前所經歷的種種怪異事件,光是看見那馮綺羅的幻象來說,這事情就不是三言兩語都能夠解釋的清楚的。”
“我和小六子在那條小道里遇上的鬼打牆,怎麼也走不出去,越往裏走越是覺得這霧氣濃重,而且這兩邊的牆彷彿如同鏡子相照應過來似的,竟然看上去一模一樣。”
“我趴在樹上一直在偷看他們,他們倒還真是膽子大,早就已經起了要謀朝篡位的念頭,我當時害怕歸害怕,但也覺得說不定今夜便是老天爺安排我在此處一定要聽著他們說這些,便強忍著心中的懼意想要聽個明白,沒想到這些人當真是包藏禍心。”
雲寄錦說這些時,牙關都咬緊了去。
最近這兩年,朝廷裏邊雖然的確有些腐敗事件,可從大體上來說,還算得上是百姓安居樂業的。
如今要真是改朝換代,還不知道在這災情橫生的當下會不會惹出什麼要緊的亂子來。
光是想到這些,雲寄錦就覺得自己那採菊東籬下的鄉村美夢突然破碎了不少。
她原先可是想著靠自己這做飯手藝,包個山頭當山大王,日後也好搞個古代版的農家樂安居樂業,喜滋滋的歸隱田園。
如今看來,這朝堂一時動盪不堪,底下的百姓就一時沒有安樂日子。
“今夜你可真是讓你受委屈了,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梅雁回用力緊了緊雲寄錦的身子,彷彿要將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似的。
他害怕,害怕極了。